老远瞧见墙根儿底下的竹篮子,她上前去拿,却发现竹篮子面上儿搁着的一层鸡蛋都不见了。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做下的亏心事!”妇人登时叉腰叫嚷了起来,“奴家倒是要看看是哪一个绝户吃了奴家的鸡蛋,这鸡蛋下了你的肚,穿了你的肠,烂了你的心肝脾肺肾,让你不得好死,今日吃了鸡蛋,明日便要棺材进门。”
妇人在院中骂的痛快,那厢传来一阵动静,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黄丫头站在门口正四下张望。
那妇人看着黄丫头垂着头神色有些不对,于是率先开了口,“黄丫头你出来的正好,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奴家的鸡蛋,活该他穿肠烂肺不得好死。”
黄丫头匆匆忙忙看了妇人一眼,并不吱声,反要关门,那婆子看着一点点合上的院门,脑中登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便上前阻止道:“黄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说话?”
那妇人眼神儿最是好,说话间又探头进去打量,黄丫头神色越发仓皇,只垂着眼皮子加紧关门,口中低声道:“奴婢身子不适,嫂子且回吧。”
那妇人瞧见黄丫头这副模样,愈发认定了黄丫头乃是“心虚”,于是只使力推门道:“黄丫头方才你可曾听到了什么动静?这好端端的奴婢丢了十枚鸡蛋,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哪个欠吃的东西,连鸡蛋都偷。”
黄丫头低着头,口中急急说道:“奴婢没有瞧见嫂子的鸡蛋,嫂子且去别家瞧瞧去。”
这一番话,到了妇人耳朵里,自然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那妇人硬生生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而后侧着身子挤进了院子。
她在院中看了一圈儿,没瞧见鸡蛋,却看见了一口棺材,还是落了地的棺材。
这妇人登时觉得一股子冷风就刮在身后,她再去看黄丫头的神色时,就觉得黄丫头面色带着诡异。
“黄丫头……这棺材……怎地落了地……”她口中不由结巴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气势,“莫不是老夫人……”
“没有的事情……”黄丫头提高了音量,而后便去推那妇人,妇人看着院里头落了地的棺材,本就觉得害怕,待瞧见棺材大头上贴着的“福”字,脸色便又是一变,“黄丫头……莫不是你家二郎……”
“嫂子莫要胡说八道!”黄丫头这一开腔,竟然带着哭腔,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那妇人推出了门,而后抵住门,低声啜泣起来。
再说妇人虽然被撵了出来,脸上却没有恼怒的神色,只支着耳朵听着门里头的动静,待听到黄丫头强忍的哭声之后,她神色便愈发的兴奋起来,至于方才丢了的十个鸡蛋,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