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的声音传到了六娘子耳中,她叹了一口气,“后宅之中段位也分三六九等,就辛姨娘这般作为,若是在高门大户之中,早就得了急病了。”
“你若愿意,她此番就能患上急病。”那人意味深长道。
“这院中实在冷清,自打辛姨娘进门,倒也热闹。”六娘子叹道。
“你此番不与她一般见识,她只当自己颇有手段。日子久了,总要惹出些事情来。”那人笑道:“再说哪家哪户的后院没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也罢。”六娘子起了身,随手披上披帛,再回身看向床榻,床榻上的那人模样隐没在床幔之中,他像是对上了六娘子的目光,声音之中带着轻快,“你便快些回来。”
六娘子推门而出,看见了灯笼底下跪着的辛姨娘,辛姨娘正拿帕子抹着眼泪,瞧见六娘子出来,就跟瞧见了救星一般,“六娘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快些去救救姐姐罢。”
“荷花姑娘如何了?”六娘子看向厢房。
“姐姐……”辛姨娘又哭了起来,“姐姐只怕是不行了。”
“郎君呢?”六娘子问道。
“郎君还在元阳姑娘院里头!”辛姨娘恨恨道。
“你且让痣丫头拿着对牌去请郎中。”六娘子取出对牌,又吩咐道:“荷花姑娘身子不爽利,你便莫要在此嚎叫,扰得她不能安生。”
辛姨娘不甘愿的应了一声,“奴家又有什么法子……那元阳姑娘哄住了郎君……郎君竟是也不过来看上姐姐一眼……奴家如此只能来求六娘子……”
“此番救人要紧。”六娘子莲步轻移,径自去了厢房。
辛姨娘跪了好一会儿,腿脚发麻,她慢慢腾腾起了身,倒也不急着回去,只立在正房门口,仔细看着门框,似是那门框上生出了花儿。
六娘子进了厢房,那痣丫头猛地挺直了身子,只跪得直挺挺的。她走近床榻,再看安氏,只见安氏闭着躺着,面色煞白,嘴唇干巴,眼窝发青,果然是一副病重的模样。
“荷花姑娘这般情形有多久了?”六娘子问道。
痣丫头吓了一激灵,只侧头看了看六娘子,而后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有好一会儿了……先是在元阳姑娘院里头昏了过去……回来以后……便起不得身了……”
“姐姐在元阳姑娘院里头吃了柿子以后就觉得堵心……”辛姨娘说话间进了门,先是狠狠瞪了痣丫头一眼,这才说道:“好歹奴家没有吃柿子,不然这会儿功夫,奴家只怕已经过了奈何桥了。”
“还不快些给六娘子倒水去!”辛姨娘冷脸斥了一声,而后便扑到榻前,作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姐姐,你如今可好些了……六娘子过来看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姐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好端端的就成了这副模样……姐姐……你莫要害怕……六娘子定会为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