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私闯民宅,进门就打了奴家。咱们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宋如是又道:“您是长辈摸错了门,认错了人,奴家不愿同你一般见识,你如今也喝了茶了,此番便回罢。”
宋如是话毕,便甩袖去了前院,前院亮堂,院子里头满是阳光,与后院倒像是两番天地。
前院后院却是两番天地。
且说穿云看那辛姨娘骂骂咧咧,一身怨气,又顺着墙头去了前头,果真瞧见那元阳姑娘花枝招展的从正房里头出来。
她身边跟着两个丫头,一个是先前就伺候在身边的,另一位却是之前伺候辛姨娘的痣丫头。
穿云瞧见痣丫头,倒是有些惊诧,只见这痣丫头一身粉荷色襦裙,头发梳的溜光,想是抹了发油的,发髻上又簪着一枚亮闪闪的银杏簪子。她脚下踩着的是一双掺了银线的绣鞋,每走一步,便让人挪不开眼睛去,便是连面上的痣也成了锦上添花的锦。
“都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此话果然不假”,穿云心中暗想,又发觉这院里头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竟是又变了天。
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瞧见六娘子,只那元阳姑娘妖妖娆娆的出了院子,瞧那模样,想是去了老夫人院里头。
穿云瞧那元阳姑娘去了,便也悄然起身,径自去了。再说穿云出了这院儿,便跳下墙头,只不慌不忙的回家去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穿云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正瞧见个老头儿晃晃悠悠的从巷子里头走了出来。
穿云看那老头儿模样清瘦,佝偻着身子,心里头便无端端的生出一阵厌恶来。
“你看什么!”老头儿倒是先开了腔,“你莫不是瞧见了亲爹不成,只这般不眨眼的看着?”
穿云吐出一口气,口中徐徐说道:“你这老头儿装谁不好,偏要当人老子,老子的亲爹,此番正在黄泉底下吃酒。你倒是说说看,你如何上的这阳世间?”
老头吃瘪,口中索性骂了起来,“眼看世风日下,这年轻的就要当街逼死小老儿了,青天白日的,到底有没有人管了!”
穿云听着聒噪,只把那老人家伸手一提,两人登时上了墙头,他把这老头儿丢进空着的院落,而后便消失在墙头之上。
“这院落里可是死过人的,你若是上赶着去黄泉,到了此处,便是最近之处,待天黑之后,你便仔细等着,总有那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过来接你。”
穿云的声音同他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那院落里头的老头儿只仓皇的看着四周,果真觉得这院里头寒气阵阵,瞧起来又破败不堪,那屋檐底下,墙根儿底下瞧起来最是冷飕飕的,像是入了冬。
再看别处,尚有阳光,唯有那一处,总也透不进光亮去。那老头儿左顾右盼四下看了一遭,只眼皮子一番,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