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酱色衣裳的小丫头,口中啧啧道:“那郎君出手这般大方,可见是想娶椿儿姐姐回家做婆娘呢。”
“你这丫头再要胡说?”椿儿口中笑骂道:“你若还要浑说,仔细奴婢撕烂你的嘴。”
“椿儿姐姐即便是撕了咱们的嘴,咱们也是要说的。”圆脸小丫头笑嘻嘻的说道:“那郎君为何不送给咱们银子,偏要给椿儿姐姐买衣裳送银子?”
“他若不是看上了椿儿姐姐,为何又买衣裳,又给银子的?”那酱色衣裳的小丫头挨着椿儿,笑得直不起身来。
屋里头的猛然一亮,照在椿儿红扑扑的脸颊上,她看着打出灯花的油灯,那一张脸上也要开出花来。
刘婆子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个木棍剔牙,一手支着胳膊,只为给那剔牙的手助力一般。
“咱们这庄子上只怕又要有喜事了……”那圆脸小丫头挽住了椿儿的胳膊,“这油灯都来报喜,可不是椿儿姐姐要出嫁了。”
“你们还要取笑奴婢……”椿儿的一张脸,就跟荞麦枕上的红布头一样,“他这般买东买西的霍霍……奴婢心里头也恼恨……可是他偏要买……奴婢拦也拦不住……”
“椿儿姐姐下回带着奴婢一同去……”那酱色衣裳的小丫头,也挽住椿儿的一条胳膊,“眼看到年下了,奴婢连个头上簪的绒花也没有,若是见那郎君,便让他给奴婢买上两朵绒花。”
“奴婢也要绒花……”圆脸小丫头紧跟着说道:“奴婢早就相中了两样,咱们一同瞧瞧去。”
“你这小丫头……”刘婆子剔出一条菜叶,只扯开了扔在地上,口中不阴不阳的说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今天的情形旁人不知道,奴婢还有不知道的?”
椿儿收起银子,先是冷笑一声,“刘婆子倒是好意思开口,咱们出门看戏去,你便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想吃炒蚕豆,偏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最后那半斤炒蚕豆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
刘婆子把剔牙木棍从嘴里头取出来,口中不阴不阳的说道:“奴婢先前不愿提起此事,姑娘既然先说出来了,奴婢倒也有两句话要说。那炒蚕豆奴婢可是给了大钱的,虽没有多的,倒也有少的。”
“奴家给姑娘留着脸面,姑娘也见好就收,莫要扯天扯地的说谎,回头也省得自家难堪。”刘婆子歇着眼,看着椿儿,油灯底下椿儿的新衣裳很是扎眼,更扎眼的便是椿儿收起来那一钱银子,“姑娘这会子高兴,心里头只有这银灿灿的一钱银子,莫不是忘了戏台子上的事儿了?”
椿儿面上的笑意果真停顿了一下,她看着刘婆子,“刘婆子浑说什么呢?”
看着椿儿吃瘪,刘婆子心里头说不出的痛快,只心中暗道,“你这走了狗屎运的东西,莫要得意,且看奴婢给你抖落出好听的来。”
椿儿有些气恼,瞧见刘婆子只觉得碍眼,“奴婢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戏台子不戏台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