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早就走了,只留烧火的丫头在厨下烧水,你快些去拿,奴婢待会自有要紧的话说。”刘婆子看着手上剩下的蒜瓣儿,口中催促道。
“还是奴婢去吧。”小丫头放下手上的荷包,尽管有些不情不愿,到底还是去了。
她撩开帘子出了门,进来一阵冷风,棉籽油灯影一晃,刘婆子的面上仿佛带了笑意,“那黄丫头虽然来了咱们庄子上,到底心气儿高,她心里头自然不甘愿,当然要想些法子,无论如何总要跳出咱们这火坑去。”
“奴婢倒是不知道了,咱们庄子上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火坑?”小丫头撇了撇嘴。
外头黑乎乎的只有挂着灯笼的地方尚且一片光亮。那灯笼照不见的地方,便觉得又黑又冷。
小丫头出了门就抄起了手,只朝着厨房去了,远远看着厨房的一线光亮,周身便觉得有些暖和,好歹是见了光亮。
平康坊便是另外一副情形,这一处灯火通明,酒楼门口垂下了红灯笼,照亮了门口的台阶,照亮了对过的台阶,同时也照亮了行人的脸。
平素来平康坊闲逛的女客并不多,即便有那么几个,也都是匆匆而来急急而去。这一夜倒是不寻常,坊间竟有许多女子,环肥燕瘦,衣香鬓影,行走间环佩叮咚,仿佛悦耳的乐曲。其实也有乐曲,琵琶声中又有胡琴的声响,觥筹交错之中又有欢笑声声,小娘子的娇笑声便似那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最是那灯火阑珊处,立着巴蜀来得小郎君,小郎君身穿墨色袍子,手上提着一把折扇,他侧身站在那一处,闲闲站着,亦是卓逸不群。
不远处站着几个小娘子,正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几双妙目总不离那小郎君的周身。
“小郎君手拿折扇的模样,真真是与众不同。”嫩黄色衣衫的小娘子,嘴角生着一对儿梨涡,说话间梨涡就绽放出了小小的嫩嫩的花儿。
“那小郎君以前可是提着马鞭的,自然是用惯了这样的手势。”绯红色衫子的小娘子不由看向小郎君,一双眼睛便似是长在了那小郎君身上一般。
“小郎君……这般拿折扇的模样……也是这般俊逸……”另有个红色襦裙的小娘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你便是穿的太薄了些……”生着梨涡的小娘子递过去个暖手的炉子,“寒冬腊月的,你倒是穿着春衫,也不怕过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