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安城中头一天的热门儿,定然是那巴蜀来的小郎君。那旁边坐着的是个小娘子,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容和身量同样稚嫩。
“奴家听得真真的。”小娘子虽然是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那周围三尺见方的距离,便是人人都能听到她说话,“只可惜了,那巴蜀来的小郎君,以后若是见他一面倒也难了。”
同那小娘子坐在一处的也是个小娘子,不过年纪瞧起来略微大上一两岁,她手上拿着调羹,不紧不慢的吃元宵。
桂花馅儿的元宵,还未入口,便能闻到浓郁的桂花的香味,又有甜丝丝的秋梨膏的味道,“便是瞧见一眼又能如何?”
“这般的神仙人物,便是瞧上一眼,这心里头便似是吃了蜜糖一般。”小娘子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稚嫩。
那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小娘子,只端着个瓷碗,看着对过的屋檐。那屋檐底下门开半扇,客堂里头也有不少喝茶的听书的,“这天底下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怕不止那巴蜀来得小郎君,你瞧那屋檐底下的那一位……”
“奴家倒不知这天底下还有人能比得过小郎君去。”小娘子口中并不认同,“奴家从小长在这长安城中,倒是没有瞧见哪一位这般的……”她仔细想了想,方才笑道:“玉树临风,又面如冠玉的……”她年纪还小,说完这话,便又捂嘴笑了起来,目光自至至终没有看那屋檐底下一眼。
那端着元宵的小娘子,目光却始终在对过的屋檐底下,她面上也带着笑意,口中不由说道:“这人方才称得上玉树临风,面如冠玉……”
年纪小一些的小娘子,听到这里,自然不以为然,于是只随意的看向对过的屋檐,只看了一眼,便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穿云起了身,只看着对面屋檐底下的立着的自家郎君,面上也带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笑意。
茶楼客堂,今日说书的来的早,这会子正沏了壶茶,慢条斯理的喝着,面前的案几上,搁着寻常的软木,又有一把折扇。
二楼自有雅间儿,窗开半扇,就能听到城门口的热闹,也能闻见桂花元宵的味道,也有那丸子汤的味道,搅在一处,有甜有咸,倒是勾起人的馋虫来了。
穿云进了屋,便吃上了云片糕,云片糕入口即化,因为形似片云而得名,摆放着云片糕的瓷盘乃是上好的汝瓷。穿云又吃了两块儿,方才对着倚窗而立的李诃说道:“郎君可瞧见那元宵摊儿上坐着的两位小娘子?”
李诃目光悠远,听得这话,便看向那一处,果真那元宵摊儿前头坐着两位小娘子。那两位小娘子瞧起来年纪不大,一个身穿青衫,一个身穿黄衫,两人这会子功夫,也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这一处。
两厢目光交汇之处,李诃转开了目光,而后穿云又道:“便是方才那两位小娘子,一直在议论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