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原来是服务生小黑正站在车头的位置,逗弄着一开一合的车门。
脸上的纯黑面具只剩下了破破烂烂的一半,露出嶙峋的、黑红色的伤疤,似乎是烧伤所致。
“看来,这就是小黑一直戴面具的原因了。”
云长生没有计较小黑叫他大爷,一是包里本来就有个“大爷”。再则,毕竟是他嘱托小黑去送客人的,万一出个意外什么,工伤啊、带薪休假啊就来了…
他向司机师傅道了声歉,急急地拉着小黑就要往门外走。
谁知司机师傅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冷笑道:“你以为我这是公交车啊,想上就上,想走就走?”
云长生:“嗯。”
这不是公交车还能是火车啊,而且钱已经给了难道还不能走?
“砰!”
男人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似乎和它有八辈子的仇怨,狞笑道:“老子开了一辈子公交车,就没有一个乘客能下车!”
云长生突然意识到了男人话中的恐怖之处。
如果开了几十年公交车,而没有乘客可以下车,那这辆车除了灵车以外只能是黑车了。
他没有往灵异的方面去想,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地毯文学上读来的故事…
概括说来,这种只上不下的黑车往往从事着人口贩卖,器官走私,权钱交易等违法犯罪的活动。
当然还有个可能,司机是个疯子,也是个杀人狂。开长途汽车单纯就是为了招揽客人,然后满足杀戮的欲望…
瞧了瞧男人的吨位,还真有可能。
可云长生并不觉得一车的精壮小伙会干不过这家伙,至于他这把老骨头就还是安安心心等待警方到来吧…
“怎么,不相信?”
男人脸上的横肉有力地震颤着,上下翻飞的嘴皮子里溅射出白花花的唾沫星子,极其恶心。
云长生默默擦了擦沾在脸上的口水,情绪异常稳定…
这种疯子,自然有天收,犯不着计较。
“走吧,小黑。”
说完,云长生刚刚迈了一步。驾驶座上的男人便疯了似的扑了过来,其他人也如此,嘴里还不停叫嚷着让他一辈子都下不了车的胡话。
之前让座的谦和少年突兀地换上阴冷的语调,狭长的双眼里射来无情的寒光...
拉着小黑的手被疯狂的人群分开了,云长生只能随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朝之前的座位移动,距离车门越来越远…
而小黑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但也不准备做点什么。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瞬息间变成阴天,黑压压的沉淀在心头。
整个世界仿佛换了个古怪的背景音乐,安静的鼓点下,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云长生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有些难受。
莫名的心悸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念头: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呆在车上,似乎也不错,要是能一直开下去就好了...
而随着这个念头产生,方才还撕扯着他的乘客和司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座位上。仿佛刚才的只是虚幻的梦境…
只是人们的眼,狭长的眼白有意无意地朝云长生瞟来,似乎只要他前进一步,就会将其撕成碎片。
“小黑。”“小黑!”
云长生低低呼唤着。
瞧那神情,小黑对这种异常肯定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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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快走!”
黑风一回头,才发现他的三个便宜哥哥戴着各色的面具正站在车门口,只不过几人之间隔了层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