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吞了吞口水,强自硬气脖子道:“娘,再怎么说。我是她的嫡母,管教她屋子里不听话的丫鬟而已,这点子权利,我还是有吧。”
老太君嘴角划过一丝讥讽,“当然,你是嫡母,这东苑里有什么人是不你不敢动的?莫说是几个丫鬟,便是为秋府孕育子嗣的姨娘。哪天你若是看她们不顺眼了,也可以处之而后快。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手段高明得让我这个老婆子都刮目相看啊。”
她越说大夫人就越心虚,“娘,你在说什么?当着下人的面,你怎么能够……”
“你还知道脸面啊?”老太君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顾了呢。亏得还自诩名门,言行举止非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整日里就知道争风吃醋,尖酸刻薄。你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要给脸不要脸。”
大夫人被呛得脸色阵红阵白,当着这么多下人,她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老太君又继续道:“你没虐待明月?呵呵呵,对,你是没虐待她。我今天若是不来,她就死在你手上了。倒是省得你精心用那些手段来对付她了。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大夫人想反驳,但是又想起方才自己的确是想掐死秋明月来着,而且这一幕又恰好被老太君看见了。此刻她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她咬了咬牙,道:“娘,无论怎么样,她打了明玉是事实。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便是再偏私,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这时候,韩嬷嬷忍不住开口了。
“大夫人,人要自重而人常重之。三小姐脸上的伤,明明是你今天早上打的,奴婢亲眼看见的。你方才那样对五小姐,五小姐都没有说你半分不是,你现在怎能恩将仇报,将这一切都怪责到五小姐身上呢?”
大夫人简直气个半死,刚欲拉身边的丫鬟作证,秋明玉就率先沉不住气了。
“祖母,你怎能如此偏私?她今日羞辱打骂于我,而你,却不闻不问?反倒是责问娘。这,就是您的公平?”
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责问,实在不是一个晚辈该对长辈说的话。老太君几乎是立刻等下了脸色。转而对着大夫人呵斥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今天早上还在说什么会改过自新,到现在,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原形毕露了。难怪,有这样的母亲,明玉会有什么好的教养?”
大夫人也知道,秋明玉的语气冲了些,但是好歹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怎么样都不可能受委屈。她梗着脖子,强硬道:“娘,明玉还小,脾气有些冲动,不过难得真性情,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再说了,她今日本来就受了委屈,心里不平,所以才会对娘无礼。娘,你就看在她没有犯什么大错的份儿上,原谅她吧。”
大夫人这番话可不是服软,绵里藏针的。其实说白了,大夫人,真的也长不到哪儿去?世家大族的女子,还是嫡女,能有手段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对不可能蠢笨如猪。只不过她就是脾气冲了些。若真是没有几分手段,怎么可能让大老爷膝下至今只有秋明瑞一个男嗣?还是在外面偷偷生下的。
所以若真是算计起来,大夫人能摒弃冲动暴躁的性子,未必就如今天这般屡次受挫。
就像她刚刚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什么真性情,也就是在讽刺秋明月娇柔做作,虚伪做戏。
秋明月低着头,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眼睛含着水雾,懵懂的看向大夫人。
“三姐姐受了委屈,母亲心疼她,是应该的。名媛出身卑微,你就不应该奢求太多,母亲对明月,已经很宽厚大度。明月感激在心,不敢忘怀。”
女人有时候不能太强势了,适当的柔弱,更能激发人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