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出完早操，陌沫身上已经略出薄汗了。
最近这半个月，她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每天早起后也会在小区里跑上两圈。是以，跑完800米，又做完操的她只是有些微喘。
陌沫摸了摸咕噜噜叫唤的肚子叹了口气。
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点不好，长身体，没一会儿就饿了。加上她最近运动量大了，今天脑力消耗也大，是以饿得比平常更快了。
下了操，前排的朱怡灵与乐莹对视一眼，其他几个小跟班立即假装随意地从前面绕到后面，找上相熟的朋友，手挽着手，嘻嘻哈哈地就要去堵陌沫。
两分钟后。
“人呢？！”
小跟班哭丧着张脸，“不知道啊，一下操人就不见了……”
朱怡灵无奈，只能放弃这次计划。
而被她们“围追堵截”的陌沫呢？
她去哪里了？
小卖部。
人挤人。
陌沫并不着急进去，等到快要上课的时候，小卖部里的人几乎都要走完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陌沫去饮料柜里买了瓶饮料后，又去柜台买了些口感不错，又可以饱腹的小零食。等她买完东西后，这才拎着小袋子，慢悠悠地往高二教学楼走去。
等她回到教室时，几乎又是踩着点进去的。
第三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个圆脸的中年大叔。微胖，但看上去儒雅随和，讲课十分有趣，即便是枯燥试题，但到了他口里，就会延伸出许多有趣的故事。
高二二班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课。
这样风趣幽默的课堂上，朱怡灵和乐莹几个心不在焉的人就显得格外瞩目。
陌沫见她们频频向后望，眸光闪了闪。
果然，一到下课，她还没有动作，原主那些并不熟悉的同学一拥而上，拉着陌沫的手就要往厕所去。
边拉还边叫道：
“诶，连翘，你陪我去趟厕所吧。”
教室里，谁都知道这番举动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直接无视了陌沫“求助”的目光，皆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作为陌沫同桌的少年，想起陌沫今天的反常表现，有些犹豫，想要站起身，阻止朱怡灵她们。
只是他还没有站起来，后桌坐着的好哥们就一把把他按回到座位上，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周江你傻啊！有你什么事儿，你逞啥英雄，朱怡灵他们咱们没一个惹得起……”
高二二班大概分成三个群体。
一个是以朱怡灵几人为首的，家境比较好的学生团体；一个则是抱团取暖的普通学生团体；而另一个则是像连翘这样，备受霸凌的学生。
不过二班里，像连翘这样的人比较少，因为自从她转校过来了后，那些曾经被欺负过的人就迅速抱成一团。
所以，最后一个团体里，只有连翘一人。
因此，对陌沫此刻的遭遇熟视无睹。
这次的陌沫没有反抗，而是面无表情地顺着她们的力道，被推进了楼梯间的一个小厕所里。
她一进门，厕所门口立即挂上了“正在清洁”的字样。
视线突然一暗，原来是把门给反锁了。
这一幕很熟悉，在原主的记忆里时常发生。
黑色空间，无数披着人皮的恶魔扭曲着，大笑着。她被钉在了地上，胳膊反剪到了背后，如同屠宰场上待宰的羔羊。
剧烈的疼痛，殷红刺目的液体，脑袋磕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发出砰砰巨响。
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窒息涌来，口鼻之间皆被液体堵上。
旁边，恶魔肆无忌惮、欢快地大笑着。眯着猩红的眼睛，表情愉悦地享受着她被拎出来的那一瞬，那一阵剧烈的呛咳。
陌沫：硬了。
拳头硬了。
精神体铺盖而出，笼罩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同时，走廊的摄像头中，陌沫的身影自厕所出来，一直顺着廊道，走下楼梯，来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
向生物老师请教着上节课的某些内容。
……
还是在那个厕所。
身后推搡着她的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脑袋一痛，胳膊在巨力之下，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向后扭曲着。任凭她怎么扭动，除了剧烈的疼痛外，她的身体就像是毫无知觉般，死死地吸附在了地上，死活都爬不起来。
“救……救……我……”
她的舌头仿佛有千斤重，说话时她废了极大力气，也只发出了这么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朱怡灵大惊：“愣着干嘛——”
话音未落，“陌沫”又抓起另外个女生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扣到了洗漱池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陌沫”什么都没做，那人却自己压住自己的脑袋，一直往水里灌。
乐莹听着扑扑的水声，四肢冰冷，牙口都在打颤。
她不住的后退，却被朱怡灵一把推到前面。
“上啊！”
“陌沫”咧嘴一笑，接住了她。
乐莹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就被按压地上。脑袋很痛，“梆梆”地磕在地上，很快就出了血。
就在她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斜后方伸出一只脚，勾了她一下，她再度扑倒在地。
然后，每一次她想要起身，不是有突然出现的脚，就是有突然出现的手，将她重新按在地面上。
每一个对原主施加罪行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应。
在她们眼里，“陌沫”是长出了三头六臂的怪物，死死摁着她们。
而在朱怡灵眼里，乐莹她们就跟中邪了一样，自己按着自己在水里扑腾，自己按着自己的脑袋往地上磕，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地上扑。
朱怡灵站在那里，双腿发软，牙关紧咬。
她想要绕过她们，逃出这间厕所，可是她一动，乐莹他们就不再折腾自己了，而是咧着嘴，眼里泛着恶光地盯着她。
接着，朱怡灵就感受到被人摁在地上，双手反剪，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被人摁在洗手池里，不能呼吸的滋味了。
连翘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经历了一遍、两遍，乃至上十遍……
只不过，这一次，她由施害者变成了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