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月无语:“谁说支银子是收买朝臣了!监察御史自诩傲骨铮铮,不看重身外之物,是银子能收买的吗?得亏是你,若是个小厮,恐怕会被打出来。”
平安低头,嘀咕:“对不起,姑娘。您说了监察御史的事儿,又说让奴婢去支银子,奴婢就会错意了。”
钱明月摆手:“罢了,怪我没说清楚,是奖励銮仪卫用。不过,你提醒的不错,被廷杖的监察御史确实需要抚慰。”
然后,一溜烟跑出去了,留平安原地凌乱:“那奴婢还去支银子吗?”
小皇帝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跟龟息了似的。
万金宝小心翼翼地禀报:“圣人——”
“不见。”
“是钱姑娘!”
小皇帝眼睛瞬间亮了,嘴上却喊:“管你前姑娘后姑娘呢。”
“钱姑娘到西暖阁外了。”
小皇帝腾地起身:“谁准她进来的!快拦住她!”
朕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怎么见她啊!
钱明月慢悠悠进去:“自然是先帝爷啊!”屈膝跪下,“民女拜见圣人,吾皇万岁。”
小皇帝郁闷:“起来吧,你不要整天拿先帝给自己撑腰好不好。”
给你撑腰的人该是朕才对!父皇毕竟已经驾崩,比得上朕这个大活人吗?
钱明月无奈:“民女也不想,奈何没有别人给撑腰。亲友不屑,先生训斥,群臣鄙视,庶民嘲讽,也就先帝爷对小女隆恩旷典,小女不提念先帝爷提念谁啊。”
小皇帝抬着下巴想表示傲慢,结果发现自己是在仰视她,有些郁闷:“这些话你在朝堂已经说过了,说吧,又进宫干什么!”
钱明月说:“请圣人命太医为受罚的大臣治伤,并赐下良药。”
小皇帝出言讽刺,神态很皮,语气却糯糯的:“他们现在恐怕已经用上药了,不用你惺惺作态假好心。你不就是想收买人心吗?朕就是不准。”
啊!不该说这样的话的,可是,可是忍不住就想气她嘛。
钱明月想打他,可他又长得软萌可爱,下不去手:“是圣人您赐药,不是民女送药,民女收买谁的心去?”
“您的大臣什么秉性您不知道吗?是我一介女流能收买得了的?我才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小皇帝得意:“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你的建议朕不准。他们惹朕生气了,朕才打他们,打了他们再给他们治伤,是为了自找麻烦吗?”
他这副神态,分明是一顽童,很难让人不生轻慢心。
钱明月默念谢文通的话,“忠君当如孝父一般,在日积月累中见功夫”:“圣人,君臣如父子,哪有父亲打了儿子不给儿子治伤的。”
“他们可没有把朕当做父亲侍奉。”
钱明月劝:“正因为如此,您才要恩威并施,让他们沐浴皇恩,也震慑于圣人您的威严。这恩和威,一个都少不得。”
几近诱哄地说:“此刻您施恩下去,他们一定对您感恩戴德,不会再跟您闹脾气了。”
小皇帝歪头,似乎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