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益堂,你真是丢尽了大庆的脸面。”
叹息声中,这片天穹被无边的阴影遮蔽。
在那片大海之上,十一艘如山似岳的巨舰,联袂而来。
不同于极夜号是以极致的速度将光芒都吞噬在漆黑的外表之下。
这巨舰联袂而来,却是真真切切的将这片天穹遮蔽,不让大日透露光芒而下。
尤其是为首的那两艘巨舰,挂着象征着九州至贵的龙旗旗帜。
在看到那旗帜,以及那旗舰之旁,面容古朴的男子之时,原本还痛哭流涕的方益堂楞在了原地,旋即眼神流露出惊恐之色。
“姚,姚指挥使....”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自觉今日再无活命之机,甚至将自己的尊严都抛掉之后。
大庆水师,竟会在这个时候降临。
但凡大庆水师能早来片刻,他便是殊死搏斗的英雄。
若大庆水师晚来片刻,他也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可如今,他丑态百出,却偏偏被大庆水师之上的十一位同僚看了个清清楚楚。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此刻。”
方益堂此刻心中无限的悔恨,早知道,便在坚持片刻,只要再坚持片刻,他就可以等来大庆的水师。
而哪怕是三艘巨舰,也不可能在一轮齐射之下,将济夷号击沉。
他当时,为何那般轻易的就崩溃?
“你还有脸叫我指挥使。”
定夷旗舰之上,姚禹庭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方益堂这个他原本最是放心的亲信,怒声道:“向东洋人摇尾乞降,在战时丢弃同袍与百姓独自逃命而去。
若不是高晟号上异口同声,我是怎么都不敢相信,你方益堂居然是这种人。”
“高晟号,果然是他们抵达之后,将此处局势告知了姚指挥使。”
方益堂低下头,不敢与姚禹庭对视,心中却有怨怼滋生。
“高晟号的速度,又怎么能与我济夷号相比。
若不是这江心刚,本将才是第一个与大庆舰队接触的人。
到时候,我当是立功之人,姚指挥使也会尽力为我开脱。
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还有那些高晟号之上的贱民。
若不是本将驱使战舰到了高句丽,他们现在应该在王都之中等死。
到头来,居然还敢指控本将。
都是贱民,贱民!”
方益堂死死地低着头,纵然心中怨念万千,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怨言,姚禹庭看着这一幕,也只得无奈叹息。
一旁的定夷号巨舰管带刘子睿连忙开口道:“指挥使,虽然方益堂犯下了滔天大错,可如今毕竟是战时。
他担任济夷号巨舰管带已久,一时班会,却也没有比他更合适执掌济夷号的人。
还望指挥使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位却是看出来,方益堂毕竟是姚禹庭的亲信,只是如今,姚禹庭没有办法替其开脱,他便顺势递出一个台阶。
其余巨舰之上的管带们听闻,皆是面色不一。
尤其是致夷号上的一位管带,更是直接将不满挂在了脸上。
“罢了罢了。”
姚禹庭却是不管他人如何想,只是叹息出声,挥手道:“就听子睿的话,再给他一个机会。
方益堂,还不起身,将济夷号巨舰催动?”
“谢指挥使。”
方益堂连连叩首,将自己脖子旁的长刀推开,江心刚却也没有阻拦,只是不屑摇头。
“大庆水师,糜烂至此。
到底是在京都待久了,学会了蝇营狗苟的心计。
也不知真到了死战之时,能有几个林翔。”
如此不客气的话语,让那位姚禹庭都不由地面色难看,但他还是对着将方益堂押解归来的江心刚缓声道:“江岛主,还有那位江少主。
你们二人在高句丽之上的所作所为,固然是立下了滔天大功。
于此次海战之中,也做出了卓越贡献。
可我大庆水师,却也不是二位可以随意评价的。
那位林翔林管带,确实堪称大庆之傲。
但方才的初次海战,已然结束。
真正的海战才将将开始,我大庆水师之中,绝不缺乏这样的勇士,两位大可拭目以待。”
“最好如此。”
江心刚收回了手中刀,缓声道:“本岛主只有一刀。
若局势允许,本岛主自然会出刀。”
话虽如此,江心刚却也知晓,以东洋人偏执的性子,就算自己找到东洋水师之中的指挥使命线,将其斩断,他们也不会溃逃的。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除非他能够找到那位睦仁神皇的命线,将其斩断。
只可惜,这注定是个幻想。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是万世一系的东洋神皇?
他的逆命之刀,在这场海战之中,最大的效用还真就只能是将方益堂这种人给押解回来,督战海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