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柳程程开了锁,带着陶斯甬推门而入,一一介绍起屋内的设施来。
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玄关,进去一边是厨房,大理石的台面,还有微波炉、电磁炉。水槽上放满了碗、碟、筷子,各色器具应有尽有。
另一头是专放被褥、衣物的六门大橱柜和木板床。客厅里放着一长两短的沙发,阳台是落地窗,采光极好,午后打盹再合适不过了。
陶斯甬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房间内的装潢确实为老年人的生活便利处处都有所考量。包括浴室里,为了老人安全考虑的大小扶手,乃至于求助的警铃装置。
若是再加上一对一的护工照看,住在这里倒是比从前晚夙园老楼还要方便许多。
“陶叔叔,这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你可以直接在电话上拨个1。那是内线,直接通到我办公室的。另外楼下提供往返市区的接驳车,每两个小时一班车子,直接可以送您去就近的超市、公园什么的。您要是要出去散散心,可以提前告诉前台,我们帮您安排,”柳程程笑着将门给带上,“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休息一会吧,今天也辛苦了。”
门一关,屋子里瞬间就沉寂了下来。陶斯甬缓缓踱步到沙发边上,吁了口气,面朝阳台坐了下来。
他骤然瞥见茶几上搁着一只釉黑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洁白的姜花。说起来,从前老伴爱姝在世的时候,最是喜欢这姜花了。每次她去菜市场,总是要带上一束回家的。
那些姜花的中央,有一两棵花朵开得正盛。
陶斯甬走向前去,用手把那些零碎的枝叶拨开,在那一片繁密的姜花下面,他赫然看见,原来许多幼小的花苞,早已经腐烂死去。
有的枯黄发了白斑,就那样吊在叶子上;有些内里已然发烂,浑浊的浆液在啃啮着花心,不断从里间流淌出来。
陶斯甬隐隐闻到那股刺鼻的花草腐烂的腥臭味,心下不由得一紧。
十几年过去了,他仍旧还记得,那天下午,在人民医院的抢救室外,也飘着这种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