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
女人对此不算很好奇，无非就是那样罢了，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知道他会很难过，但是听夜五慢慢叙述出来，却又像是更难过了。
帝绯其实在接受帝之传承之前便有了将慕九玄复活的打算，只是接受传承只是将时间提前罢了。
但是想要复活一位神是如何艰难，或许帝绯一辈子就只能守着以往的回忆度日了。
“自从我跟着帝君起，帝君那时候是每日都不在冥府的，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帝君是在干什么，直到有一天，冥府出事，我联系帝君，他叫我去下界的某一处找他，我看见帝君守在一个山洞里面。”
“是一层的一个小山洞，”夜五那时候都不知道帝绯是在干什么，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守着一个灵魂，那个灵魂还是小小的一团，他散出的神源之力滋养着灵魂。
帝绯在那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年的时间。
后来他渐渐不去了。
没有人敢问他为什么。
夜五自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是慕九玄想，那时候可能帝绯是看过她的梦境了，后来大概是不忍心看了吧，只能看着，不能出手相帮，只是后来看帝绯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慕九玄后面经历的梦境比任何时候都要残忍。
慕九玄坐在亭子之中，池子里养着黑色的锦鲤，夜五给她倒了杯茶。
“后来帝君回来之后就是闭关了，这一闭关就是八千年之久，”夜五都感叹时光易逝，八千年对那些不能飞升的凡人来说就是一辈子，幸好他们在变成鬼的时候就见到了帝君，不然这八千年大概就是在这玄灵大陆上开始轮回吧。
后来的事情慕九玄也是知道了，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夜五不知道去哪里了，亭子里边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边出现一抹红色的飘飞，渐渐多了起来，零星的，飘散在小池子中。
那是桃花花瓣。
不知道飘落了多少片，只是这风景是实在美丽。
慕九玄伸手将一片花瓣接在手中，她缓缓将那片花瓣握住。
花瓣在空中凝集，手中抓着的那一片也在掌心中溜走，一声红袍的帝绯站在她面前，朝着她单膝跪下，伸出一只手。
女人打趣道：“你想要喝我的茶吗？”
作势便要将茶杯递给她。
帝绯将茶杯接过来放在桌面上，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手，站起来往怀中一带。
“不喝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帝绯为了这个准备了很久，马上就要赶去无上天宫了，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需要好好温存。
男人带着慕九玄来到了一处满是彼岸花的地方，这地方慕九玄很是熟悉，许久许久之前，他们便来过这里了。
万花谷，男人拉着她的手，沿着一条小溪往前走。
帝绯不说话，慕九玄也不说话。
男人的红袍与红色彼岸花相得益彰，总是有慕九玄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两人在一颗巨石之前站定，那石头有帝绯一人高，表面何时粗糙，慕九玄看着上边的字，伸手去摸索。
自己当初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此乃三生石，若是我们这一世的缘分尽了，还有下一世，下下世。”
“若是三世都过了呢？”帝绯当初也是看着这石头，说出来的话让慕九玄无比丧气。
“那我们在第三世的时候定要来重新刻一遍。”
这是帝绯见慕九玄沉默不语之后说的。
男人那时候还不会说情话？
明明也是会说的。
慕九玄偏着脑袋看他，“三世还没到呢。”
帝绯的手放在她腰间，注视着慕九玄的眼睛。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慢慢俯身，将她拢在怀中。
这一吻悠远流长，温柔缠绵。
两人手拉着手在下界逛了一圈，慕九玄站在一层的将军府之前，这里现在早就不是将军府了，只是一位富商的府邸，这里发生的事情整个大陆都知道了，说这家人将式神大人的转世视为丧门星，该死，该臭名远扬。
只是慕九玄只是笑，那些人当初不也是追着她打打杀杀的？
五大帝国还是那五大帝国，慕九玄在熟悉的地方走动，身边陪着帝绯。
“我们去吃碗馄饨吧？”慕九玄提议。
帝绯一般都是附和。
只是在馄饨摊上，慕九玄倒是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莫叶羚。
女人当初醒来之后便离开了九重天，她或许是应该生莫离的气的。
莫叶羚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她脸上挂起笑容，“阿玄，帝君，你们怎么来了？”
“阿羚。”
当初她陷入昏迷，只是当初的情况待在紫萝宫是最好的选择，莫离当初不能保护慕九玄，那时候也是很不自信，觉得自己肯定是不能保护好莫叶羚，于是他选择将莫叶羚放在紫萝宫之中，却没有将人救醒。
莫叶羚笑了笑，“不生气了，其实只是我太弱了，一路上醒着只会成为大家的负担，这是事实，更何况，我的心脏交给阿玄才发挥出了它真正的价值。”
慕九玄叹口气，“当初我和阿离都对不起你。”
莫离从小便是一个不听劝的，爱钻牛角尖，他的心思偏执不是片刻能扭转过来的，至少慕九玄尝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过。
“不是的，”莫叶羚摇头，将煮好的混沌放在两人面前，“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心脏，让我能够裹上普通人的生活。”
慕九玄重生之前也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她不能。
她看着莫叶羚被被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叫娘亲，脸上的笑容是不作假的。
只是，或许她是不能原谅莫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