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向可人道:“可人,毁了这全真殿堂,做了恶客,委实不能在这待了,咱们走罢!”
周伯通这时,晃身前来,挡住杨恪,焦急言道:“且慢,且慢!我之前听你说,你这剑可不知这几路,尚有半数未施啊?怎地便走了?”
杨恪这时,拱手道:“老前辈,晚辈功力尚浅,不能收放自如,晚辈和全真又无怨无仇,全真待我很好,又待我妻子很好,晚辈一直心下感激。
可如今却不慎毁了这几个院子,委实闯下大祸,晚辈委实没有面目在全真待了。
何况老前辈武功高强,晚辈早该认输了,不然也不至于闯下如此大祸。”
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本来风景秀美的一处院落,成了这般模样,周伯通扫了两眼,却也不在意,摇手道:“不对,不对!你没输,我也没赢,这院子毁了就毁了,你要离开终南山,却是一定要把你的剑法给使全了。”
他平生最好武功,为了务工,其他都顾不得,尤其见得杨恪的剑法,他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一穷究竟,非得尽见全豹不可。
杨恪这时说道:“前辈,我是真要走的。”
说着,就牵上了可人的手,看向周伯通。
周伯通央求道:“好兄弟,你余下的路数,我若是不知,却是要茶也不思饭也不想,请你大发善心,做做好事,演与我看了,你要学甚么功夫,我都教你便是。”
杨恪见他一意阻拦,却是说道:“老前辈,这委实不能,待得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再演练给你看。”
非是杨恪吝啬,而是这时,远远围聚而来的全真弟子不少,杨恪演练剑招,固然不怕他人学去,但是却怕人摸得自己的路数,待以后有了针对,那可就难了。
尤其是那些杀手,一个个恐怕都在琢磨着自己,妄图取得自己这价值百万黄金的性命。
杨恪可以相信周伯通,可以相信全真七子,但是却信不过千千万万的全真弟子。
周伯通这时愁眉苦脸道:“那若是如此,倒也还好,可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还是不若这一次演练了吧?”
杨恪摇头道:“恕不奉陪,晚辈告辞。”
周伯通这时双掌一错,纵身拦住去路,跟着呼的一拳打出,陪笑道:“好兄弟,你便施展下一招罢!”
杨恪这时,只举掌格开,使的却是区区一门太祖长拳,周伯通连变拳法,杨恪始终以之前在书肆中,看得的武功招数抵敌。
杨恪要将周伯通击败,自然是不可能的,周伯通倒是能轻易击败杨恪,只需要使出全力,迫使杨恪硬拼就可以,可这时,他却使出和杨恪一般劲力,杨恪自领悟第二重境后,这些寻常招数,也能使得极具威力,周伯通收束劲力,又不见杨恪出剑,不敢随心所欲的施展武功,自然也奈何他不得。
不论周伯通如何故露破绽,如何假意示弱,杨恪终不上当,只是粗粗一路‘太祖长拳’‘武当绵掌’‘少林罗汉拳’‘华山混元掌’,不过他以‘鱼龙百变’的劲力施展,却是比之这些武功相应的内功,更为厉害,招数变化上,也令周伯通眼前一亮。
两人激斗将近百多招,杨恪只将粗浅的武功随意施展,翻来覆去的施展,周伯通见此,也知道这样迫不出杨恪真正的武功来。
他拳头碰上杨恪的手掌,借力向后跃出,然后说道:“罢了,罢了!
我向你磕个响头,拜你为师,你总肯教我了罢!
杨恪师父,弟子周伯通磕头!”
说着便要跪将下来。
杨恪立刻抢上前扶起,说道:“这个哪里敢当?不过我有一阕词,前辈不妨一听。”
周伯通这时摇头道:“诗我不想听,你还是教我武功吧!”
杨恪说道:“听一听词又不打紧。”
周伯通被他扶住手臂,这时眼中一转,说道:“那我先听听,若是不好的,那你还是要教我武功。”
杨恪点了点头,说道:“那前辈且听: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杨恪还没念完,就见得周伯通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了,还捂着耳朵,头也不回。
这一首乐府雅词,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将那胡搅蛮缠的老头,给一下子吓跑了。
可人看的呆呆望了片刻,然后问道:“杨恪,他怎么跑了?”
杨恪这时,扬了扬头,道:“知识就是力量!”
可人抿嘴,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这时,正要迈步离去,却见几道身影,跃至身前。
“得罪!得罪!”
当先一人,是一个苍须道士,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脸色红润,手里拿着一柄拂麈。
拦在杨恪身前,他微微俯身,然后道:“贫道这些日在静修,不知‘剑仙’登门,未能接待,伏乞恕罪。”
剑仙之名,说起来,之前是嘲讽的多,江湖人绝对不会承认,一个才习武几个月的小子,就敢名‘剑仙’。
哪怕百晓生几番吹嘘,杨恪也有几分战绩,不过这‘仙’之一字,还是觉得像是‘诗仙’多些。
可这兵器谱,总不能言说杨恪的武器乃是‘诗词’吧?
也就只能命名为:剑仙。
许是无人承认,不过这时,马钰说来,却不见嘲笑,周围人也俱是肃容以待,却是承认了杨恪‘剑仙’之名。
那明月之下,飞仙一剑,却是宛如剑仙了,还有之前,那万剑蓄发,更是惊动了闭关的马钰前来,恐怕是声传十里不止了。
如此一剑,如此之人,不称之为仙,还能如何?
看着月色下,那潇洒美少年,马钰不禁一叹。
全真传承,着实落在他的身上,可他们这一代,比之上一代而言,已然差了太多。
虽然全真武功,越到后来越强,可他们这般年纪,一个个的,却没一个有师父的五成功力。
就是江湖人人著称的丘处机,也差了许多。
全真后继无人,这般处境,马钰是知道的,王重阳却是向来不在意这般事。
他甚至许久都未曾回门派了,前些日听说做客崂山,或至然山。
就是周伯通失去踪迹十几年,他都未找过。
想起这师尊,马钰就感觉头痛,这代掌门之位,他做得甚是辛苦。
旁人瞧着,觉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江湖人人景仰,他却想早早卸任,却寻不出一个恰当的弟子传承。
此时看着杨恪,就觉得有些眼热,从唐国传来的谣言中,他就得知杨恪,可是那时,尚且不放在心上。
而这会,再打主意,却已经晚了。
如此少年,已然是鲤跃龙门之势,如此一剑,已然足以闯荡江湖。
换做是他,恐怕都接不下那万剑蓄发之势。
可惜了。
“末学后辈,只是仗着前辈相让,才得放肆一二,惊动了道长,真是不该,晚辈还请前辈恕罪!”
杨恪从来是不缺礼貌的,姿态也摆的足够低,马钰见得,更是一叹。
“些许院子,算不得什么,贤伉俪在终南随意居下便是,闲来论道论武,却是一桩雅事。”
“终南盛景,杨恪也本想长居在此,可世事缠身,待得来日空闲,前来久居,那时,恐怕还要多多麻烦道长。”
话说到此处,马钰也只能轻叹了,留不住人,却是自己没把握住机会,不然,当时前去救来,在全真数月,拜入门中,那也不无可能。
如今,却只能看着杨恪这般离去。
看着人影消散,这时听得孙不二在旁说起,之前杨恪在全真下院,一步一诗,七步成文之事,更是后悔了。
“错失如此人才,却是我全真不幸了,我当传书恩师,请他助手一二,杨少侠对我全真,实在是有大恩!”
马钰说着话,却不曾注意到,跟来的弟子中,有人闪动的眼神。
自终南离去,杨恪此番全真一行,也是收获良多,剑法大有进境不提,更是悟得此前觉得玄慈武功的诡异之处。
那般玄奥,此前杨恪不明白,但是这时,他却懂了,是幻术。
幻术并不稀奇,街头杂耍也是一种幻术,不过那只是小道。
在武功之中,以精神牵动天地气机,扰乱敌人的感知,造成种种幻象,那才是真正高妙的幻术,玄慈为何会擅长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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