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时是考虑了路途远近和店的规模大小,最后撤出了九家,留下了七家。”
“聿州这一家,是不是约定从那时起再由你们过渡经营两个月,而后就低价让与桃花阁?”
“大人明察,我们撤出来的都是外地的,聿州这一家一直是亲力亲为地经营,也是一直留着的。这一点,可以查看和其他地方各店的契约,另外,还有我当时写给各地分店掌柜的告知书,告知书里也有写,可以寻来查阅。”
“自桃花阁递来状子,我们已经派人去各地调查过了,你所说的告知书,我们也都收集来了。”
陆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那这件事,大人就可以看清真相,还我们清白了。”
“不急。”
陆阶品着“不急”这两个字的口气,忽的心里一惊,“大人,告知书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是因为什么、撤去了哪些、留下了哪些,还写了他们若有经营上的难题,可以来聿州木场找我详叙、帮助解决……”
“你不用说了,告知书在我眼前摆着呢,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写的是,因为家中突然失去两位亲人,既因心伤,又恐无力,遂决定将外地的钱资全部撤出,聿州的低价让与桃花阁。若各地有经营上的困难,可到聿州陆家家中与你商议解决。”
“呵!”陆阶无奈地笑了笑,“大人,我亲手写的书信,我自己还能不记得吗?若告知书真如大人所念一般,那绝对是假。若以最简单、最方便、最快速的方法,大人尽管查验字迹,一验便知。”
“来人,拿笔墨纸砚,请陆阶上桌写字。”
……
陆阶坐在桌前写毕,将笔搁好,站起身向前抱了抱拳,“大人,按我回忆,默写了一份当时的告知书,想必与你手中那一份,重复的字较多,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字,呈上来,陆阶退回原位。”
左一眼右一眼地仔细对照了许久,大人又将两份告知书一一递给师爷、记录官、念官、堂下一个衙差看过一遍,这才收回,直盯着陆阶。
陆阶淡然,“大人,若是你收集来的告知书内容和我说的不一样,那这字迹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大胆陆阶!”陆阶不强调刚才那句话还好,那话一出,堂上的大人反倒怒了,“我就是怕冤枉了你,才叫你在众人面前、在对方面前现场写字,但是现在,你方才所写的这一份,和我手里收来的这些,字迹完全一模一样!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一个劲地妄言、狡辩!”
陆阶起先是被吓了一跳,后面听着大人的话,越听越不可思议、越听越惊奇,“大人,我陆阶所言,句句属实啊!那告知书,是我亲自写的,我母亲也亲自查看过,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
“你母亲看过,是否是她改写了?”
陆阶摇头,“绝不可能。这不是小事,我母亲不可能不与我商议就改。而且,她查看,只是看看我又没有写错字或者写漏了什么,但总体决定是不可能改的。这些信寄出后,我们母子二人又在一起说过这事,根本就没有改的这回事。”
“还有谁看过?”
一问一答中,陆阶的眉头不由得缓缓攒起,“除了我们母子,见过这份告知书的,就只有收信的分店的人了。当时,我在信封上写的都是各店掌柜的名字,缀了‘亲启’二字。”
“那我们调查的方向也就没有错。我们已经问过所有收到信的所谓分店掌柜了,这里是他们签字画押的供词,都说收到的告知书的确是我手里收到的这一份。”
陆阶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向靳建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