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李玉交代苏昭:“师弟天姿卓绝,经了些事,想必已然知道,凡尘俗世,人情世故错综复杂,要成事必有一番周全谋划。仙门与凡尘几千年不曾交通,正如修士不知凡世,凡人亦不识仙门。你我此番到此,身负师门使命,万望师弟大局为重。”
苏昭沉吟良久,道:“师兄做主便是,我自不多言。”
巳时未到,宫中使者便到玄清宫,请李玉苏昭二人登车,直至鸿胪寺。
下了车,只见齐王章巽领着鸿胪寺卿、寺丞一干人等在门口迎候。前呼后拥的进了鸿胪寺,奉茶后,鸿胪寺卿亲自和演礼官讲解、模拟面见君王的礼仪,示范官话用语。鸿胪寺卿道:“觐见陛下,当下跪叩首,呼号三次……”
李玉伸手拦住了躁动的苏昭,道:“方外之人,只跪天地父母,对天尊金仙亦只叩首。望能代奏天听,祈请见谅。”
鸿胪寺卿踌躇道:“这……这……”只听齐王章巽道:“真人乃方外真仙,陛下乃天子,具是天仙降世,礼敬即可,不必下跪。”
那鸿胪寺一众官员听得齐王殿下开口,无不高兴,免了自己等人担干系。便不再言下跪叩拜,只讲其他问答礼仪。
等纷繁的礼仪进退讲完时,饶是李玉在地球时开会听领导讲话练出来的坐功,也闹得头晕脑胀,至于苏昭,早就魂飞天外了。
演礼毕,鸿胪寺宴飨司进了早已准备的丰盛宴席,齐王陪着用了饭。
饮茶闲话,直至午市二刻,仍未见宫中使者宣见。众人皆奇怪,苏昭怒道:“我二人仙门修士,如何这般怠慢?这君……”
李玉道:“师弟稍安勿躁。”
章巽赔笑道:“清净真人恕罪,我即刻便派人往宫中打听。”说完,挥手招过一门黄门,小声交代了,黄门便急匆匆进宫去了。
未时刚到,去打听的黄门回来,在厅前禀报道:“启禀殿下,奴婢到宫门处打听实在了。本已经准备妥当,要在大庆殿接见二位仙人。不想午时接到前线急报,陛下便召二府相公们议事去了。”
章巽道:“可知是何急报?”
那黄门道:“奴婢在宫门处,恰遇到通进司周知司,打听得乃是颜纲颜招讨使在密州兵败的急件,听说那黄三反贼携胜又占了周边两个州。”
章巽自言自语道:“日前还报,克敌之日就在眼前,怎地忽然就败了。”话出了口,才觉失言,便令黄门退下,岔开话头道:“二位真人再少待一时,军情急报不得不议,不是故意怠慢。”
苏昭焦躁的用手指敲起了桌子,李玉咳嗽一声,便不再敲。
见章巽面露急色,李玉问道:“昨日见殿下官衔牌上写着检校枢密院的差事,怎地军情急报,却不召殿下?”
章巽一时尴尬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坐陪的鸿胪寺卿便道:“真人不知,陛下十分疼爱齐王殿下,只怕殿下劳累,因此殿下虽兼了检校枢密院的差事,平日间只是两个枢密副使在厅视事,并不劳动齐王殿下。”
章巽也忙道:“确是如此。再者,我见识浅薄,资质低劣,并不敢插手军国要事。检校枢密院的差事,实在是愧不敢当,奈何屡辞不准。”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宫使领着随从急匆匆进来,在门口行礼毕,道:“陛下急召齐王殿下并二位真人入宫,去垂拱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