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没有再说下去,但修辞却始终都明白,她情绪的变化全部都是源于自己。
当年的意外他脱不了干系。
“那天…云念接到温时好的电话,连礼服都没换踩着高跟鞋闯了一路的红灯赶到了温时好电话里说的地点。”
“她给云念打电话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云念赶到的时候她脸色苍白,一头冷汗…身下全是血…”
宁泽没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往修辞身上扎一刀,他的心是连呼吸都会疼的程度。
“那天,她是被人丢在路边的。”
修辞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宁泽一脸懵,认真的反问,看着修辞的迷茫和怒意才明白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我以为你对温延成下手是因为这件事呢…”
宁泽脸上始终挂着玩味揣摩的意味,修辞伸出手按住他的酒杯,“接着说。”
“就是…找人绑架温时好的就是温延成,那天温时好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刚从你们的婚房搬出来,乘坐一辆出租车后就发觉不对劲了。”
“好在那个人最后没敢下手,临时反悔将她丢在了路边。”
“可那个时候她就腹绞痛…送去医院后,云念车子里全是血。”
“孩子最后没保住,然后…”
“然后…”宁泽说的吞吞吐吐,都不敢抬头去看修辞,最终还是如实告知:“就是…温时好她要求医生不许给她上全麻,原本一场睡梦后就能流掉孩子,但她在流产手术中始终保持着大脑清醒。”
“……”
修辞的心慢慢下沉,他的手掌心死死握紧拳头。
温时好的睡颜并没有那么安详宁静,像是做了很不好的梦。
“温温,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自己受所有的苦了,你的痛我来担,你的忧我来解。以后有我。”
温延成被判终身监禁,他手上不仅有人命,还致残虐待…
他的余生都要在最冰冷的监狱度过,要让他在无尽的深渊里悔恨,永远不能翻身。
温时好一觉醒来自己被人从客厅抱到了卧房,窗帘拉的紧紧的,她下意识的去拿桌上的保温杯。
修辞在家里各个角落都准备了保温杯,里面随时有新鲜果汁和温度适宜的清水。
她喝了一口,感觉嗓子没有那么疼了,隐隐约约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修辞沉默无言的蹲在自己面前哭,只是无声的流泪。
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修辞就推门而入,她连忙佯装熟睡紧闭眼睛。
接着身上一重,他身上带了些外面的凉气,温时好似乎还从他身上闻见了一些薄荷香烟气味,“你起开,我想吐。”
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口鼻,忍不住推搡了修辞。
修辞闻言连忙松开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嗓音低哑,“抱歉,我……”
“你哭了吗?”温时好半边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我梦见你哭了。”
“那是梦。我没哭”修辞身形隐匿于黑暗中,犹豫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等你回家前,妈来看过我了。她带了一笼虾饺蟹粥,我在她的注视下吃了一大半。”
“温温,少睡会觉,时间久了会变笨的。”
“你又开始抽烟了?”温时好往被子里缩了缩略带鼻音的嘟囔,像是埋怨又像是询问。
修辞微征却不动声色的往后推“嗯,消遣一下,以后不了。”
“没事,许清婉说你曾经在英国治病时戒过烟,最疼的时候也没吸烟,你说因为我不喜欢。”
修辞一愣,“你知道这些?她都告诉你了?”
“嗯,你不开心吗?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会哭,为什么戒了很久的烟又开始重新。”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觉得自己以前很混蛋,前十二年辜负了你。”
温时好缩在被子里没出声。
“温时好,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不是我先喜欢的你。
后悔你比我多爱了好几年。
修辞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后背算是安抚。
……
温时好在孕晚期时去医院做产检,医生给她安排四维检查,修辞在门口焦急不安等着,就差推门而入。
他想陪着温时好一起进去,但几乎每次产检都被她拒之门外。
听孩子的心跳声,孩子的彩超照片……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几乎完全没有参与感。
云念听说这件事后忍不住质问温时好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应该让男人明白女人十月怀胎的不容易,更应该让他们参与到整个孕期中与孩子培养感情。
温时好则是一脸冷漠,“他几乎很少摸我的孕肚,更别提做胎教了。”
云念闻言立刻气的要站起来去找修辞对峙,他怎么能这么潇洒的当甩手掌柜?
温时好拉住她,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不允许,包括产检各个项目都故意不让他参与。”
“为什么?”
云念即将临盆,她听见这话都顾不上肚子就站起身一脸诧异的盯着温时好。
温时好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孕肚,极小声的说,“我怕孩子留不住,没了孩子他会伤心。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培养感情。”
云念久久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温时好为了留住这个孩子宁愿每天卧床,也不要出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