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念欲哭无泪，人被他控制住，嘴巴不听使唤，过脑子没过脑子的，全一股脑儿给说出去了：“你生气也没用啊，谁叫你整天动不动就晕呢是不是？我也是担心你的啊，你小时候就受那么多罪了，又是被打又是被侮辱还被关起来好几年不能出去，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好好活着不好吗？报仇要紧，复活卞盈要紧，可是最要紧的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吗？你要是真出事了？难不成还会别人替你完成这些不成？”
何舒念彻底蔫了，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连她自己说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想求个痛快。来吧，掐我吧，总比现在受你这凌迟般的眼刀子强。
她抬起脖子一心等掐，然而等来的，却是他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何舒念神色一僵。
她不想回答，奈何嘴巴有自己的想法：“卞盈给我看的，在画卷世界水下宫殿的时候，她将你整个悲惨童年都展示给我看了。我不仅仅看到你被揍，被骂，被羞辱，还看到了你母亲，知道了你的身世，甚至亲眼看着你把龙宫给毁了又被扔到荒野，落魄到要生吃秃鹰的肉。”
毁灭吧，这个万恶的真话buff！
君清一一怔。
何舒念等了许久没等来，怂怂地看他一眼，他的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能。”
“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了，卞盈特意让我看的。”这句话倒是她真情实感想要说的。
可君清一还是摇头，眼中隐隐压着情绪，沉声道：“我师父救我之时，我早已被贬入蛮荒堕身为魔，她怎可能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何舒念傻眼了。
对啊！
卞盈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君清一告诉她的，就算是她对龙宫一事有所了解，她又是怎么清楚知道当年发生在君清一身上所有细节，并且将这些细节以幻梦的方式让她身临其境？
君清一的话，令何舒念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不仅仅这件事而已，别的事同样解释不通。
卞盈说八荒奇兽之所以对她嘴下留情，是因为它们将她误认成卞盈。那么花舟山的灵兽呢？花舟山的灵兽又不认识卞盈，凭什么对她嘴下留情？
如果畏惧于身体中同样的魂魄说法是成立的，那么，花舟山灵兽畏惧的应该是444位面崩溃之前卞盈真实的身份才是！可卞盈的真实身份是什么？444和卞盈都没说啊！
他们根本没对她坦白全部的实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舒念气得咬牙切齿的。
“汪汪汪！”
两人正僵持着，段家村离忽然传来响亮的狗吠声。君清一松了对她的控制，朝叫声的方向看去。
狗是最通人性的，深夜狂吠定然有缘由，何舒念紧张道：“是不是出事了？”
这声狗吠又突兀又响亮，很快惊醒了其他的土狗，顿时，此起彼落的吠声不断，在静谧夜色中更显得诡异。
按理说这么大个村子出了事，官府的人应该日夜镇守才是。可古时人们总是敬畏鬼神的，虽然官府压下了闹鬼中邪等传闻，极力宣扬是瘟疫，但负责守村的捕快们仍然吓得胆战心惊，一入夜便偷摸找个地方躲去了，根本不敢真的守着。
所以即便狗吠声再响亮，除了何舒念和君清一，也没人会前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