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念眨眨眼,“应该是吧,我往上面滴了一滴血。”
君清一捏着簪子,不知在想什么,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沉,看得她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却没继续问下去,抬手捻诀,化作一缕轻烟,附在簪子上。何舒念伸手接住簪子,庄重插入发髻中,开心道:“我代村民们谢谢你啦!等那妖怪出现,你再现身哦!”
泥路坑洼,偶有积水,不经意一脚踩下去,泥水浸透鞋袜,冷意从脚底升起,令人不适。
何舒念抱住双臂,喃喃道:“为什么这么冷。”
前方便是农舍人家,狗吠声仍未停,越靠近越觉得吠声中带着某种恐惧。
也才刚入夜不久,这儿的人家居然全黑灯瞎火的,一点声响没有。村庄笼罩在夜色之中,安静得诡异。
右边有个看起来格外破落的农舍,农舍栅栏旁拴着一只身形健硕的土狗,土狗朝着夜色狂吠,时不时躁动地刨着地面,很标准的犬类遭遇威胁时的表现。
何舒念正要往那个方向去,忽然,农舍中透出昏黄的光,门‘咿呀’打开。
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身躯佝偻,步履蹒跚走出来。
他朝狂吠的土狗走去,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大黄,别叫了,你要害怕,明天我带你上山,往后你去哪儿都行。”
大黄土狗顿时不叫了,发出乞怜的呜呜声,好似在说,它不想离开。
老人家从旁边的水桶中舀了一勺水,倒入大黄狗面前的破碗里,“叫也没用,我们就烂在这里吧。”
何舒念狠狠地抖了抖。这老人家用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绝望的话,让她心脏揪疼。
就在这时,老人家抬头,看到了夜色中的何舒念。
何舒念赶紧调整表情,快步走过去。
“老人家,我是从外地来投奔亲戚的,可我好像迷路了,不知怎么就走到这儿来。您方便收留我一晚上吗?我只求有个地方能喝口水歇一歇。”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屋里去。何舒念以为他不愿意,谁知,他开了屋门,回头,温吞道:“进来吧。”
“谢谢您!”
何舒念赶紧跑过去。
农舍比她想象中更残破简陋,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屋顶破着好几个大洞。月光透过破洞洒进来,照在屋里那张缺了边的木桌上。桌上放着两只碗,一只碗盛的是清水粥,另一只碗盛着几根野菜。
桌角燃着半截蜡烛,烛光在漏风的屋里摇曳,更增添几分渗人气氛。
屋里有淡淡的臭味,像是潮湿霉气的味道,又像是什么过期食物的臭气。
老人家坐到木桌旁,捧起碗,面无表情小口喝着粥。
烛光明灭不定,照着屋里简单的布置,屋子的右侧是房间,房间门没关,烛光透进房里,照着床上的一对男女。
何舒念头皮发麻。
两具尸体。
之所以确定是尸体而不是活人,是因为房里的屋顶也破了洞,月光从破洞披洒下来,正好照在那对男女脸上,照在他们发青发黑的尸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