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程意想到了来之前碰到的齐长和,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嘴角一勾。
“大哥,你还记得那个齐长和齐姑娘吧!”
程意眼尖的发现陆子矜的身子僵了僵,他满意地笑了。
“她成了我们的新邻居,今日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她了,她来给我们家送点心,看样子,她现在过得很好。你说她是不是为了你才搬来我们家附近的?若是让她看见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陆大少爷如今变成了一个充满恶臭的乞丐,你说她会不会失望?”说着,程意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笑声中,陆子矜更加缩紧自己,却仍是抑制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
程意心情很好地走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他一个人时,陆子矜终于忍不住咬着自己衣袖无声的哭泣,红红的眼角又添新的泪痕。
两年前,父亲承认了那个程意私生子才没多久,又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回家,不但如此,还要把她扶为正室,这要置娘于何地!
娘本就身子不好,受到如此打击,半个月就去了。
父亲居然无动于衷,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陆子矜接受不了母亲离世的事实,对父亲既伤心又愤怒,在府中大闹,誓要把那个女人和程意一并赶出去。
陆父维护了那对母子,把他禁了足,哪里也不让他去,外面的一切他自然也就一无所知。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陆府已经大变样,不再是从前的陆府。
好不容易找到以前的管家,对方却告知他陆府现在已由程意那个私生子掌控。
陆子矜不敢相信,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家里就变成了这样!
他去找陆父理论,却不知怎的,陆父突然开始吐血整个人抽搐起来,他当场就吓坏了。
陆父是他在世上认定的唯一亲人了,陆子矜虽然对陆父有气,甚至有恨,但是却不希望他出事。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完全没经验的他完全是僵在原地。
最终陆父没能救回来,所有人都说陆父是被陆子矜给气死了,陆子矜无力辩驳,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怎么解释之前父亲还好好的,他去之后父亲就病倒了?
程意便以这个为借口,把陆子矜赶出了陆父。因为陆府早在程意的掌控之中,没人为陆子矜说话,更别谈求情。
陆子矜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基本没遭遇到什么挫折,被赶出家门后的他,丝毫不懂怎么生存。
他想过去死,可是每当他想自尽的时候,就会遭到程意等人的各种阻挠,想死也死不成。
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羞辱他,在他快饿死冻死的时候,程意还会特地叫人扔给他吃的穿的。
陆子矜有着自己的自尊与傲气,他当然不肯接受程意的施舍,尤其那个施舍他的人还是把他害成这样的人。
当自尊傲气与饥饿寒冷碰撞,渐渐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而在他低下头捡起地上的第一个馒头时,也代表着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家大公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子矜终于愿意面对自己,他走出屋子来到河边,河水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落魄得不能再落魄,说不是乞丐都没有人信。
看着自己皲裂肮脏的双手,两年来陆子矜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甘心。
……
又闲下来了的齐长和,想到了季沉珂,自己现在有马车又有时间,完全可以过去找她,也不知她有没有忘了她这个朋友。
齐长和也是个行动派,想到马上就行动了。
她给自己准备好路上的东西,叫上车夫,乘着马车兴致勃勃去城里找季沉珂了。
到了城里,已经过去大半日了,齐长和循着季沉珂留下的地址找到一处宅子。
站在宅子门前,齐长和忽然有些紧张,也有些懊悔,她来之前应该打声招呼的,就这么冲动地来了,会不会给人添麻烦。
不管了,齐长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过去敲门。
然而,敲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恰巧一个行人路过,他对齐长和道,“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好久都没人住了。”
齐长和僵了一下,对那人道了声谢,放下想要再次敲门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姑娘,天快黑了,要不要在城里住上一晚?”外面赶车的车夫小心地问道。
齐长和原本想说直接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车夫赶了一天的路,也挺辛苦的,而且夜路也不好走,于是点头道,“随便找个店住下吧。”
……
客栈里,齐长和已经吃完饭洗完澡,此刻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纸条。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季沉珂给自己的地址是假的;另一种情况就是人之前是在那住,不过后来搬走了。
不过,不论哪种情况齐长和都不好受。
回到家之后,齐长和的生活并没有太大起伏,每天看看书享受美食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了。
当然,也不能整天待在家里,齐长和偶尔也会出去走走,却没想到今日出去会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让我在这干活吧!多少钱我都肯干!不,我也可以不要钱,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一家店门口,一个衣服满是补丁却干净的年轻男子不断央求着店里的老板。
“哪来的臭乞丐,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一会儿,年轻男子就被店里的人给轰了出来,心情有些低落地走了。
之后,年轻男子又找了几家店,无一不是失败收场,颓唐不已。
就这样,齐长和跟着年轻男子走了一天,最后看到他走进了河边柳树旁的一间破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