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人就是劳累,他时常拉着大臣忙东忙西,记忆中最长的那次,他整整多少天都没合眼。
这些年,虽然同在金华殿住,可她有多少日子,整天整天地见不到他?!
原本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谁能知道他忽然就这样了,还积劳成疾?
她一时无法接受,甚至还有些恨恨的,这就是她在深宫里熬了这些年得到的结果?
甚至她替夏侯珏不值得,替自己不值得,早知道要这样当个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还不如不当。
大约,她还是做不到那么伟大的人吧。
……
恨归恨,不甘归不甘,病总归还是要治的。
夏侯珏却不以为意,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哪有那么严重,宛宛你也太在意了”
唐宛凝狠狠在他肩膀上掐了一下,恨地咬牙切齿:“还不严重,那你吐什么血?”
夏侯珏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抬眉道:“不过就是劳累而已,我还没那么容易倒下,我总要看着景明出嫁,看着她找一个好夫婿。”
唐宛凝更用力掐他一下,自己却眼圈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做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侯珏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别听那帮太医胡说八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唐宛凝再也不忍心拧他,自己转过身去小声啜泣起来。
作为一个奇葩现代人,本想在古代潇洒风流过一辈子,谁能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人,不知不觉把两颗心纠缠在一起,纠结,彷徨,迷茫,痛苦。
纠结了一生,嫌弃了一生,最后发现还是离不开,忘不掉,舍不得。
……
这个年过得一言难尽,说高兴也高兴,毕竟国泰民安,家人康健。
逝者安息,活着的人都平平安安,也算得圆满了。
说不高兴也没有那么的高兴,尽管夏侯珏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体虚,他眼底的疲惫,他日渐消瘦的身体,他苍白下来的脸,还是出卖了他。
可就是这样,他也舍不得休息一天,即使大年夜,他仍旧独自一人留在御书房,面对像山一样的卷宗。
他爱惜地抚摸着这一本本,一卷卷的卷宗,深沉的眸里有一言难尽的复杂和沧桑。
登基近二十年,这个满目疮痍的江山终于变成了海晏河清的锦绣江山,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终于变成了衣食无忧,安稳富足。
各个州府县郡的冤案,那些最底层的父母官,都是精挑细选过去的,这些年不仅杜绝了冤案的发生,甚至连过去二十年的冤案旧案也都逐渐平凡。
所谓太平盛世,所谓国泰民安,也不过如此了。
常常悄无声息出现在父皇身后的时候,眼眸都是红的,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
他原本以为当皇帝很简单的,他读书并不用功,凭借自己的聪明和天赋,大部分的事他都能做得还算完善。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皇帝还要做这些。
这一屋子的卷宗书本都是什么?都是父皇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