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的这一关过去,苏子衿从医药箱当中取来纱布,替男人将伤口做最后的包扎处理。
等到替慕臻的伤口全部都处理完,苏子衿的后背的衣料,也全部都被汗水所打湿。
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傅哲从驾驶位来到了后座。
“谢谢。”
苏子衿道了谢,从傅哲的手中接过手帕,去擦拭脸上的汗。
“苏小姐不必这么见外。”
傅哲笑了笑,挨着慕臻坐了下来,眼神含着关切,“还好吗?”
慕臻唇角勾起落拓的笑意,“死不了。”
傅哲失笑。
这家伙……
傅哲眼底的笑意一敛,他沉吟片刻,沉重地问道,“那个西蒙。埃里克也是变异人之一?”
在慕臻上车之前,傅哲清楚地看见了西蒙。埃里克按住小四的肩膀的动作,小四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伤的。用的不会是武器,因为他很确定,当时西蒙。埃里克手上并没有任何的武器。
慕臻“嗯”了一声,他的唇色还是因为失血过而有点苍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变异人的存在,已经是匪夷所思,更为可怕的是,无论是莫如芸,还是身为总统医疗团队负责人的西蒙。埃里克,竟然都是变异人。
宋闻均当政以来,政绩表现耀眼,就算慕臻个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是首领之才。
只是,宋闻均很有可能大力培植变异人这件事,总统内阁里,又有多少人是知情的?他们也都是采取默许的态度吗?
“这件事,我会尽快告知季司令。”
傅哲点头了点头,季司令在西南陆军具有不可动摇的位置,这件事让军方介入调查,远比他跟小四两人暗中调查要容易得多。
……
傅哲跟慕臻聊天的时候,苏子衿就在一旁收拾医药箱。
慕臻失血过多,这个时候,大脑难免有些昏沉。
苏子衿合上医药箱,瞥见慕臻把脑袋轻靠在座椅上的举动。
“累了么?累了就睡一觉吧?”
苏子衿走了过来,指尖轻触着他的发梢,慕臻就像是大型的认了主的兽类,轻轻地蹭了蹭苏子衿的掌心。
傅哲:“……”
傅哲回到了驾驶座,车子再次发动。
苏子衿在傅哲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止血凝剂里具有一定的止疼的效果,那种蚀骨灼热的疼痛总算有所缓解。
慕臻这人,能躺着,就不会选择坐着。
现在躺是不能躺着了,他就侧躺着,大长腿蜷曲在后排座椅上,也不嫌难受,脑袋枕在苏子衿的大腿。
苏子衿没有推开他。
她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发梢,嘴里轻声地哼着,竟然是那首欢快的、活泼的《仲夏夜之曲》。
慕臻的唇角无声地勾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枕在他腿上的人呼吸逐渐地平稳,苏子衿低头,吻了吻慕臻的眼皮。
身体倚进座椅,苏子衿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身上。
傅哲从后视镜看见形状亲密的两个人,放缓了车速。
……
慕臻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熟悉的床上。
他的身体是侧躺着的,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双眸闭阖的睡美人。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照在苏子衿纤长的睫毛上,照在她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上。
睡梦中,苏子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眉心蹙起一道浅浅的折痕,睡梦中也不曾舒展。
慕臻把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睡美人。
睡美人纤长的睫毛眨了眨。
慕臻的唇没有离开苏子衿的唇瓣,反而顺势滑进了她的檀口,要了一个冗长的亲吻,这才把人给放开,“晚上好,我的睡美人。”
苏子衿眨了眨眼,见到男人醒了,她坐直了身体,她一只手,探在他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还是有点烫。
目光触及男人困惑的眼神,苏子衿拧着眉心,解释道,“你发烧了。”
嗯?
他发烧了吗?
慕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温度是有点烫人,应该是伤口感染造成的。
慕臻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意外地发现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多。
慕臻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苏子衿,“你多长时间没睡了?”
苏子衿没有回答慕臻的问题,她岔开了话题,“肚子饿不饿?我在锅里熬了粥。有胃口吗?”
苏子衿不想回答的问题,慕臻就算再问也没有用。
在心底叹了口气,慕臻执起苏子衿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辛苦你了。”
苏子衿的手几不可察地轻颤了。
苏子衿的动作,没能逃过慕臻的眼。
他强行摊开苏子衿的掌心,但见苏子衿的掌心有一道道红色的细痕,慕臻眯了眯眼,“是在车上的时候……”
这几道细长的伤口,分明是线割伤掌心所留下来的。
“是我那时候太着急了。只是小伤而已,很快就会痊愈的。”
苏子衿抽回了手,不甚在意,“我去给你倒杯水。”
慕臻还在发烧,需要补充水分。
不等慕臻回应,苏子衿就起身,去房间的茶水间,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慕臻确实是有点渴了。
苏子衿扶他从床上起来,还帮他枕头竖起。
慕臻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照顾过,看着苏子衿的眼神,都盛满了光。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苏子衿从他的手里接过空了的水杯,问他,“还要吗?”
“不了,再喝,膀胱要炸了。”
苏子衿:“……”
慕臻要去上洗手间。
苏子衿扶他起来,慕臻其实不至于连个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又实在享受被媳妇儿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也就没有拒绝。
苏子衿扶慕臻到了洗手间门口,男人歪了歪脑袋,唇边噙着一抹坏笑,“媳妇儿,要一起么?”
苏子衿眼皮轻轻地撩了他一眼,“要我帮你扶么?”
慕臻是个老司机,自然明白苏子衿口中的“扶”是个什么意思。
他唇边的笑意扩大,“好啊。”
苏子衿浅浅一笑:“想得美。”
慕臻:“……”
……
男人上洗手间,门也不关,苏子衿就站在外面,哗啦啦的水声不要太清晰。
以往苏子衿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男人也不是没有直接开门进来,当着她的面就小解。
现在再听着男人的水声,纵然还是有那么几不适应,却没半分尴尬。
苏子衿心想,习惯真是太过可怕的东西。
睡过一觉,慕臻的脸色和精神看起来都比白天在车上时好了许多。
这人精神一旦好了许多,就想着搂搂抱抱,亲亲摸摸。
慕臻这次肩膀上的伤有点严重,苏子衿没打算纵容他。
在慕臻提出晚上一起睡的时候,苏子衿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
慕臻侧躺在床上,潋滟的桃花眼眨了眨,又眨了眨,“媳妇儿,你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么?虽然我也想……但是,肩膀上的伤其实真的是挺疼的……”
潜台词是,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她不用这么防备他,嗯,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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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傲娇142】频繁开车伤肾啊,苏医生(一
慕臻眨巴眼,又眨巴了眼。
墨色的眸子流淌着浅浅的光,似春风拂过千树万树的桃花,潋滟灼灼。
男人的眼睛,是真的很好看啊……
苏子衿在床边坐了下来,她的指尖,轻触慕臻长长的睫毛。
有戏啊!
慕臻抓过苏子衿另一只手,放在掌心轻啄,继续实力卖萌。
脸是什么,不存在的。
手心微痒,苏子衿弯了弯眉眼,轻触慕臻睫毛的那只手,拂过他的鼻梁,来到他的唇上,男人分开她的那只手,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噙着旖旎的光,浪荡的笑,柔软的舌尖舔了舔她的指尖。
“别闹。”
苏子衿的耳尖跃上珊瑚的姝色,另一只手,在他的喉结处,挠了挠,就像是在逗一只大型的宠物猫,声音是浸了甘蔗汁的风清竹叶,不复往日的清冷,软软,娇娇,不像是拒绝,反而像是变相的邀请,更想让人把她给扑在身下,听她在床上喊出别的令人心痒的字眼。
男人眼底的眸光转深,就像是大型宠物猫,终究也是多了“就像”两个字。
眸色深深,眼底满满全是扑倒食物的光。
西南狼王慕臻,纵然负伤,也是凶兽,绝不会就因此变成了一只病猫。
苏子衿跟男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明白,慕臻此刻眼神的转变意味着什么。
这一次是下了决心,绝不给这人撩拨自己的机会。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把自己的指尖,从男人的嘴巴里,拿了出来,站起身,“你需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我去次卧睡觉。晚安。”
男人的额头虽然有点烧,到底没有一开始那么烫了。
何况,苏子衿原本也是打算今天晚上去次卧睡的,谁知道后来趴在在床边,不小心给睡了过去。
苏子衿拿起放在床头柜边上的手机,关了灯。
房间陷入黑暗,月光浅浅地照进卧房内,男人低沉、哀怨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一个人独守空闺什么的,对于一个伤患而言,真的不会对他太过残忍吗?媳妇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子衿勾唇,“并不会。晚安。”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慕臻:“……”
女人,你的名字叫冷酷无情。
……
苏子衿去了次卧。
慕臻一直都睡在次卧,因此,次卧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不需要特意拿个枕头,或者是被单什么的,苏子衿只要从主卧,走到次卧就可以。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慕臻经常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赖在苏子衿的房间,苏子衿几乎很少踏足次卧。
主卧跟次卧的装修风格迥然,慕臻的主卧很大,两米二的特制水床,衣帽间,茶水间,内嵌的白色衣柜,灰色的懒人沙发,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以及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基本上除了厨房,一个主卧就囊括了生活所有所需,很符合他懒撒的性子。这位平日里休假在家,只怕楼下没去过几回。
次卧的面积就要小上许多,装修跟布局就要简单些,铺着灰色床单得的床,白色的衣柜,配套的电脑桌,一个洗手间,窗边摆放着几盆绿萝,再没有别的装饰跟摆设,由此可见,慕臻这栋别墅,平日里也没什么来,这个次卧基本上,也就等于摆设的功能。
慕臻待过的地方,打下了他个人极深的烙印,具体体现在床上、椅子上,胡乱堆着衬衫、背心跟短裤,桌上还摆了一两个空了的啤酒罐,几本摊开的漫画书。
对自己的身体随意,对生活也很随意,穿上作战服,执行任务时,却又瞬间变了一个人。
漫不经心又锐利如出鞘的剑刃,矛盾又鲜明。
很多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轻易地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以至于忽略了,其实这副躯体里住着的灵魂,远比他的外表要更加来得吸引人。
至少,苏子衿在最初的最初,是完全没有被男人的皮相给吸引到。
苏子衿把那些衬衫、背心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熟悉的淡香,应该是已经洗过的。
苏子衿花前后花了十分钟左右,替慕臻把床上的衣物给收拾好,按照他收纳的习惯,分门别类的放好。
等到床铺收拾干净,苏子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苏子衿正打算关灯,余光瞥见床边掉落在地上的一条内裤。
苏子衿:“……”
慕臻平时的衣服大都丢进滚筒洗衣机,次卧的洗手间里,也没有洗衣液这种东西。
苏子衿下了楼,去楼下的洗手间,把洗衣液给拿上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内裤。
次卧的洗手间没有洗衣液,苏子衿红了耳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内裤。
……
苏子衿给慕臻喷的凝血剂,是傅哲研发调配的,目前在市面上,是属于有市无价的那一类。
就苏子衿在车上给慕臻一喷,喷了一瓶的那种用量,足以花去一辆代步车的价格,是真正的价比黄金,效果自然也十分立竿见影,第二天慕臻的伤口就已经在缓慢地愈合了,不再像前一天那样,仅仅只是走路,肩胛处就传来撕裂般地疼痛。
慕臻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照进屋内。
慕臻一只手撑在床上,坐起身,看着窗外明艳的眼光,眯了眯眼。
似乎,小玫瑰喜欢睡觉,从来不拉窗帘?
苏子衿不知道那凝血剂有多宝贵,慕臻却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不知道那瓶凝血剂具体价值几何,慕臻还是给转了999999六位数过去。
傅哲生活作息万分规律,这个点,应该在焚香泡茶。
慕臻这边把钱给傅哲打过去,那边电话就给慕臻打过来了。
全息影像的那头,傅哲确实是在喝茶,上等的花黄梨木茶几,摆放着瓷釉莹润剔透的茶杯,茶香袅袅,莲花状的倒流香炉,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青花瓷的杯沿,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今天是周末,手机接通,那头也没忙着说话,不紧不慢地将杯中的茶喝了,茶杯放回在茶几上,声音温润隽远,眼皮轻轻地一撩,“小四,我缺你那点钱?”
慕臻笑了,“知道傅教授财大气粗,看不上我这点钱。就当是,我个人对你实验室的赞助费呗。”
傅哲目前在云大教书,已经是教授级别,他自己有一个实验室,手里头有几个科研项目。
傅哲确实不差钱,可谁会嫌钱多烧手呢?
科研投入又是最烧钱的项目。
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要是再推托就太见外,傅哲却也没白要慕臻这笔钱的打算,“我这里,还有一点凝血剂。你要是需要,可以随时来拿。”
之前实验室研究的那些早就卖完了。
凝血剂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于慕臻这种会面临受伤风险的特殊职业。
慕臻挑眉,邪气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来,这一波,是我赚了。”
傅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清嗅,轻啜了一口,笑了笑道,“不能这么算。”
慕臻舔了舔牙尖,笑容不羁又肆意。
是啊,不能这么算。
你赠我以木瓜,我赠你以琼瑶。
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情谊,而不是用来等价交换的买卖。
两人聊了一会儿,傅哲那边有最新电话打进来,两人也就挂了。
房间阳光大盛,有点热。
慕臻下了床,走至床边,拉上了窗帘。
慕臻洗了漱,去了次卧找他的小玫瑰。
在慕臻推开次卧的瞬间,有一种走错房间的错觉。
不由自主地退回去,看了看房间,噢,确定是自己之前住的那个窝,于是,摸了摸鼻子,走进去。
窗明几净,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啊、裤子啊,桌上空了的瓶酒罐不见了,上面摊着的漫画书也都被收拾了起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
慕臻环顾了次卧,又推开了次卧的洗手间的门。
他的田螺小玫瑰,并不在房间里,也不在洗手间。
慕臻又打开了,与次卧相连的阳台的门。
阳台上,挂着一件他的内裤。
慕臻:“……”
……
昨天晚上,苏子衿一个晚上,都在反反复复地做着梦。
白色的透明的玻璃房,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男女女,被实验白鼠一样,关在透明玻璃房的,身穿囚服的女孩们。
好几个玻璃房内,女孩的面部被猎豹野或者狮子等猛兽啃噬得面目全非,四肢都遭到了撕咬跟肢解,其他透明玻璃房的女生都露出惊恐的神色,尖叫声跟哭声不绝于耳。
她们当中,有人用尖长的利爪扒着门,有人用身体去撞门,在透明的玻璃门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暗红。
这是一个白色的人间炼狱。
在这一张张惊惧的脸庞当中,其中一个坐在写字桌前,右手握着笔,左手翻阅着书籍的女孩,显得那样地与众不同。
“滴”地一声。
玻璃房的自动感应门开启。
身穿实验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背对着感应门的女孩平静地转过身。
不等男人开口,她便主动将宽大的衣袖撩起手臂。
鎏金色的液体,通过注射器,注入她的手臂里。
身体内,有什么力量在觉醒。
女孩的眼睛逐渐地染上赤红,嘴里也随之长出一对尖牙,双手伸长出一副利爪。
只要动作够快,只要动作够快,如钢刃般的利爪就可以划破男人的咽喉。
女孩没有那么做。
就算杀了这个男人,她也出不去。
何必,多此一举?
不如,省点力气。
是的,省点力气,因为等一下,还有一场狩猎的游戏。
身穿实验服的男人走出房间。
关在电子兽笼里的狮子,被设定好程序的滚轮车,推了进来。
“吼——”
“吼——”
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令这位万兽之王愤怒万分,它在笼子里冲撞着,发出暴躁的怒吼声。
“咔哒”,电子兽笼的铁质栅栏被远程操控着打开,
狮子冲了出来,它冒着饥饿的凶光,奔袭向它的食物。
女孩一动未动。
就在狮子凌空而跃的那一瞬间,女孩的腰部以不可思议的柔软的程度,往后下腰,尖长的利爪划破肚皮下方厚实的皮毛,皮肉翻滚。
凌跃至半空的狮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女孩身后的那片空地上,“嘭”地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
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
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
一张苏子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十三岁时的她!
苏子衿猛地从梦中惊醒。
……
乍响的清脆的手机铃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
苏子衿从床上坐起,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断振铃的手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依然身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世界里。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苏子衿缓缓地伸出手,她的手,触碰到了手机。
所以,不是梦?
她应该已经从刚才那个噩梦中清醒过来了是么?
“喂……”
苏子衿划下绿色的键,她的气息微喘,声音也带着一丝暧昧的暗哑,
“啧啧啧。频繁开车伤肾啊,苏医生。”
陶夭鲜活的,欢快的语调,透过听筒那端传来,像是一束光,骤然驱散她因为恶梦而产生的阴霾。
“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我睡主卧,慕臻睡次卧。”
分房分床睡,所以不存在频繁开车这个问题。
陶夭倒是听苏子衿之前说过,她跟慕臻并不睡在一个屋。
可这都,多久过去了?
陶夭大惊,“别是慕臻那什么,有什么问题吧?应该不至于啊……他可是名媛千金们公认的器大活好,公狗腰……阿呸呸呸!我的意思是,嗯……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什么都没听见,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哈!”
差点忘了青青现在跟慕臻正在交往当中了,嗯,要是她交了男朋友,结果她闺蜜跑过来告诉她,她的男朋友被夜店小妖精们公认为器大活好……
陶夭呲了呲牙,她只怕会抽出她那把四十厘米的大刀,想把那男人作案工具给收缴了的心都有。
苏子衿:“……”
不知道慕臻知不知道云城的名媛们给予他如此高的评价。
不过以慕臻的性格,只怕知道了,也只会眉峰微挑,然后凑近她,贱兮兮地问她一句,“是不是器大活好,公狗腰,媳妇儿,你要不要再次感受下,嗯?”
苏子衿很清楚,慕臻的第一次是跟她,至于那些名媛们所说的话,也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苏子衿当然不会刻意跟陶夭去解释慕臻的第一次其实是跟她这种事情,她被靠着床,转移了话题,“幺幺,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陶夭刚为自己方才的失言后悔不迭,苏子衿主动转移话题,她当然巴不得配合,“噢,对,对!你看新闻了没有?嗯,你都还没起床,肯定是还没看新闻了!
你现在赶紧打开电视,真是大反转!
宋闻均竟然跟莫如芸双双一起召开记者新闻发布会,就他跟莫如芸的恋情,以及他们的私生女之间的事情做出回应了!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一个女儿!
莫如芸在发布会现场承认,上一次,是她撒了谎,是她跟宋闻均分手之后,宋闻均才跟贝拉夫人展开新的恋情。一开始,宋闻均也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是她用孩子威胁宋闻均跟她和好,宋闻均没有答应,并且在分手后不久就跟贝拉夫人举办了世纪婚礼。是她由爱生恨,所以把他们当年才出生三天的孩子给埋在了雪地里,用来恶意报复宋闻均。
莫如芸那个女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而且,你知道吗?
当年那个被她埋在雪地里的孩子并没有死。
原来莫如芸怀孕期间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宋闻均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所以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她。
在莫如芸把那个孩子埋在山上的雪地里,听着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并且再也听不见之后,就开车走了。
宋闻均派去跟踪孩子的人,就赶紧偷偷地将冻得浑身都发紫的孩子从雪地里给抱了出来。
因为孩子的呼吸很弱,身上也只穿着在医院暖气房里穿的单衣,所以那个保镖只好抱着孩子找附近的村民求助。莫如芸是真的存了心要让那个孩子死,她去的是山顶,根本没有一户人家,距离最近的只有一个十方寺。
天寒地冻的,保镖就抱着那个孩子,去敲开了十方寺的门。十方寺的殊文大师不是会点医术么?就那样,那个可怜的孩子总算活了下来。
在孩子情况稳定下来后,保镖就联系了宋闻均,宋闻均当时恰好有事赶不过去。期间,锦城发生地震。当时十方寺还有许多香客受了伤,殊文大师忙着医治受灾民众,就把孩子托给一个女士帮忙,结果,没想到,等到殊文大师忙完,去找那位女士,那位女士连同孩子一起失踪了。
一个才三天的婴儿,也不知道莫如芸怎么下得去手!
莫如芸根本就是个变态吧?!”
可能是因为陶夭现在也是一个准妈妈的缘故,所以提及莫如芸企图把才才天大的婴儿亲手埋在雪地里的行为时,陶夭义愤填膺。
陶夭愤愤不平,苏子衿在电话的这头却陷入了深沉的沉默。
莫老将军在法庭上亲手给了女儿一枪,之后,宋闻均就安排莫如芸进了崇光医院,媒体报道都是猜测宋闻均对受伤后的莫如芸如此照顾跟重视,可见当年两人确实有过一段情,但是事情究竟是不是像莫如芸所说地那样,宋闻均在她怀孕期间劈腿现在的总统夫人贝拉,这一点媒体打了个大大的问好。
毕竟就莫如芸受伤,宋闻均这一系列的举动安排而言,实在不像是个渣男的所作所为。当然,也有一部分质疑宋闻均对莫如芸的这种关心,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洗白,但是这样的声音只占了绝少的一部分,宋闻均上台以来,无论是私底下经常被媒体记者拍到陪贝拉夫人在度假山庄钓鱼,还是前段时间面对激进组织袭击,这位总统的人品跟执政能力还是很受民众肯定的。反观莫如芸,就因为女儿季姗姗跟前女婿温遇的那点事,就派人绑架了温遇,还绑架了只是跟温遇传绯闻的苏子衿并且企图杀害她,莫如芸的槽点实在太多。
人都有一个先入为的习惯。
宋闻均是一国的总统,在人前又是一贯以温文儒雅著称,经常跟贝拉夫人一起去慰问孤寡老人,总是第一时间赶至受灾现场,与民众同甘共苦,民众潜意识里认为,撒谎的那个人肯定是莫如芸。
所以今天的大反转,可谓是大快人心。
没有人去深究,以如今宋闻均是一国总统,而莫如芸不过是个阶下囚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莫如芸在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话由不得她。何况,昨天是她亲眼看见,宋闻均派人接走莫如芸,为的也不是给她提供进一步的治疗,还给身为异能者的到莫如芸打了抑制素,听那个西蒙。埃里克的语气,分明是要在莫如芸的身上做抑制素的**实验。
倘若宋闻均真的顾念旧情,又怎么会榨干昔日恋人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为的仅仅只是为其提供抑制素的**实验数据?
比起陶夭在电话里告诉她的这个大反转,苏子衿更偏向于莫如芸之前在法庭上所说的,宋闻均在她怀孕期间高调地与贝拉夫人举行了世纪婚礼,莫如芸大受刺激。也许,最初的最初,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那一刻,不是没有过欣喜,只是当腹中的胎儿一点点长大,那个本该成为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的男人,却绝情地牵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跟对方走进了婚礼的殿堂。
不管莫如芸跟宋闻均两人的恋爱纠葛如何,莫如芸亲手把亲生女儿埋在雪地里的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只有这件事,在莫如芸前后两次截然不同的叙述里,始终是一致的。
“这次新闻发布会后,莫如芸就会被送进临湖监狱去服刑去了,就算她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减刑出来,到时候也是一个白发苍苍,齿牙动摇的老太天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她当年企图亲杀害女儿,以及之前绑架你,坏事做绝的报应?”
白发苍苍,齿牙动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