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慕臻的身体也不是铁造的。
他这几天确实休息不太够,晚上又陪着一起训练这帮特种新兵们到现在。
他说谁,就当真眼睛一闭,睡着了。
魏以擎傻眼了。
这,这就不管他了?
说好的加训呢?
难道他跟萧静不下水,就这样由着他们去的吗?
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魏以擎看着海面上,游得越来越远的同伴们,开始目露心焦。
可是,慕队已经睡着了,还微微地打着鼾,魏以擎也不敢吵醒他,只好继续听话地盯着海面的情况。
倏地,魏以擎注意到,乔海亮的情况不太对劲,但见他的手臂先是在海面上使劲地扑腾着,紧接着,只看见他的脑袋。
乔海亮慌了,“慕队,快醒醒,您快醒醒,海亮的情况不太对劲。您快,去救救他啊!”
乔海亮叫了慕臻好几声,然而慕臻睡得太死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怎么了?”
萧静去小解了。
回来时,远远地就听见乔海亮在着急地跟慕臻说着什么,可是慕臻似乎睡得太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静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他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萧静!你来得正好!你,你快,你快点去救救乔海亮!乔海亮,乔海亮的情况不对劲!我刚刚,我刚刚还看见他的手在不停地挣扎,后来,我只看见了他的脑袋。现在,我,我连他的脑袋都没看见了。萧静,你救救海亮,你救救他,救救他……”
萧静顺着魏以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个时候,他刚好看见乔海亮浮在水面上的脑袋,但是很快,对方就又不见了。
和显然,乔海亮是溺水了!
“我去救他!你赶紧,去军医营帐,把周医生叫过来!知道了吗?快去!”
萧静奔向了海面。
魏以擎哭着跑去军医营帐找人。
都是他的错!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海亮的不对劲呢?
魏以擎恨慕臻竟然在这个点睡死过去了,但是,他更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乔海亮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像是有人在拿一把刀,一刀一刀地隔着他心尖上的肉,疼,太疼了。
萧静游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自己终究是太冲动了!
海上没有参照物,夜晚的海水光线严重不足,他冒然地根据乔海亮溺水的方向游了过来,可事实上,他在游出来不远后,就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对的。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在下水时,甚至没想过要带上戴在额头上的探照放水手电筒!
经过一整天的训练,魏以擎的身体其实也处于严重的透支的边缘。
还是没有找到乔海亮!
萧静不死心,又往前游了几米,在夜色忙忙的大海上,焦急地寻找乔海亮的身影。
没有,还是没有……
倏地,萧静的小腿传来一阵抽搐感。
糟糕!
他的腿抽筋了!
萧静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把头扎进海谁中,使得背部浮上水面,两手抓住脚尖,用力向自身方向拉,双腿用力坤。平时游泳用来缓解抽筋的方式,这一次,却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浪打了过来。
萧静的身体被兜头迎来的海浪给拍在了海水里,他的身体迅速地沉入了海里。
萧静喝进去了好几口海水。
他的腿还在抽筋,萧静根本使不上力。
就在萧静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的时候,一只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绕过他的腋下,将他用力地往海面上带。
当身体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萧静呛了好几口海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萧哥!把手给我!快!”
隐约间,萧静似乎听见了乔海亮喊他的声音。
老天,他该不会是已经死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吧?
萧静被海水那兜头一拍,到现在都头都还晕着。
朦朦胧胧见,萧静又听见了胡双喜的声音,“萧哥,把手给我们啊!”
他实在是太累了。
再没办法分辨那些声音究竟是不是幻听,他已经本能地朝着声音的来源,伸出手去。
终于,他的手被握住。
握住他手的人,掌心是热的。
太好了,不是鬼。
萧静迷迷糊糊地想。
他还没活够呢,一点也不想成为一个水鬼。
萧静被使劲地拽上小橡皮艇,可是他的体力已经处于极限,自己根本动不了。
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应该就是刚才从海里救出他的人吧?
也不知道那几个旱鸭子里,谁那么有能耐,竟然能将他从海里给救起。
慕臻将萧静推上游艇后,双手抓住游艇的栏杆,双臂一撑,跃上了小型游艇。
慕臻靠在救生筏上,微喘着气。
一件浴巾披在了他的身上。
冒着热气的热可可,递到他的手中。
慕臻双臂微微打颤地握住那杯热可可,因为双手抖得厉害,一部分热可可洒了出来。
一只纤长偏瘦的白皙的手从慕臻的手中接过那杯热可可,递到慕臻的唇边。
慕队已经有女朋友了,小师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魏平话到嘴边,滚了滚,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白天,大家工作都比较忙,只有夜里有时间。
魏平就约了贺连翘晚上一起海钓。
贺连翘也同意了。
魏平满心以为,这会是一个很好的二人世界,谁知道竟然会遇上大晚上的在做游泳加训的慕臻他们!
慕臻要求征用他们的游艇,人命关天,他们自然不可能拒绝。
“谢了,哥还不止于一杯热可可都握不住的地步。”
慕臻朝贺连翘勾唇一笑,把可可重新从贺连翘的手中接过,将冒着暖气的热饮,一饮而尽。
如果是小师妹亲手喂他喝,他肯定不会拒绝!
不,不,不,如果小师妹能够同意他喂给他喝,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跟小师妹在游艇里坐了一晚上,他甚至不知道小师妹随身携带了热可可。
萧静意识朦胧中,听见慕臻的声音,心中大惊。
难道救了他的人,是慕臻?!
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还嫉恨他昨天晚上跟苏医生说话,今天还故意给他穿小鞋,让他参加什么加训呢么?
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咳!咳咳咳咳——”
有人坐在他的身上,在对他进行胸外心脏按压,萧静喝进胃里的海水,就那样一口一口地吐了出来。
接着,萧静便眼睛一闭,失去了意识。
乔海亮吓了一跳,“萧大哥,萧大哥!”
“师兄,手电。”
贺连翘站起身,在萧静的面前蹲下身,摊开掌心,让魏平把手电递给她。
“噢,噢,好。”
魏平在自己的急用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小型手电,给贺连翘递过去。
贺连翘掀开萧静的眼皮,指尖又在他的手腕上按了按,感受了下他的脉搏,“没事,应该只是体力不支导致的暂时性昏厥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乔海亮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
魏以擎焦急地等在岸边。
他已经把苏医生给请过来了,可是到现在,他都没看见海面上有人冒出来,倒是看见一个小型游艇在逐渐地朝岸边靠近。
魏以擎的心跳得得厉害,他一只手臂紧紧地抓住苏子衿的胳膊而不自知,“苏医生,你说,这游艇上,会是海亮跟萧静他们吗?”
不同于魏以擎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救生筏上的轮廓,苏子衿却是清晰地看见了坐在游艇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贺连翘将浴巾,以及将冒着热气的热饮,递到慕臻的手里,甚至在发觉慕臻双手发抖时,直接将热递到了慕臻的唇边。
苏子衿的唇瓣抿了抿。
苏子衿记得贺连翘。
她跟慕臻在青州医院住院时,她做了噩梦,去找慕臻。
推开房门,屋内站着一众的军区领导,只有贺连翘一张年轻的、鲜妍的面孔,出现在那些领导当中,叫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嗯,是他们。”
苏子衿的目光继续落在海面上的那艘游艇上,语气平静地道。
魏以擎的心狠狠一跳,“真的吗?苏医生?你能看得见?你确定那上面有海亮跟萧萧静?”
“嗯。”
闻言,魏以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骤然落了地。
这个时候,魏以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拽着人苏医生的胳膊,“对,对不起啊,苏医生。我,我太紧张了。”
“没关系。”
像是心有灵犀,一直坐在游艇上的慕臻忽然站起身,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明知道,对方未必看得见,苏子衿还是走到了礁石滩上,选了个较高的位置,高高地抬起手,朝慕臻所在的方向挥了挥。
游艇上,乔海亮看着方才还脸色正常的慕队,忽然间眼底眸光沉沉。
乔海亮忽然打了个冷噤,往边上的位置挪了挪,视线瞥见还处在昏迷状态的萧静,心生羡慕。
还是像萧哥这样好,直接晕过去了,人事不知地,多好啊!
……
游艇抵达岸边。
慕臻走到甲板上,不等游艇停稳,便从游艇上跳了下来。
苏子衿还站在礁石滩上,见慕臻在朝自己走来,也就站在原地没动。
等到慕臻走近,苏子衿张开双臂,圈住了他的腰身,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还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慕臻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被苏子衿这么一蹭,瞬间消散了大半。
明明把人往怀里搂了楼,嘴里却哼了哼道,“嗯哼,不要以为对我撒娇,我就会消气。”
慕臻的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冻得够呛,喝了一杯热可可,也只是暖了胃,并没有暖到四肢,所以才游艇上,才会站起身,打算活动一下,谁曾想,就看见岸边有人在朝他的这个方向招手。
能够隔着这么大老远的距离看见他,并且还跟他挥手致意的人,除了小玫瑰,还能有谁?
这不,慕臻让那个游艇的师傅开得快一点,不等游艇停泊,就从游艇上跳了下来。
慕臻是决计要给这不听说的小玫瑰一点教训的,结果满肚子的气尚未撒出来,一见到苏子衿,就化为了绕指柔。
“那如果,再加上一个吻呢?”
如果撒娇不足以抵消你的怒火,那么,再加上一个吻呢?
慕臻尚未来得及回答,苏子衿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瓣,
一触即离。
慕臻的眸光陡然转深。
要不是还有训练任务在身……
慕臻一个拦腰,将苏子衿给抱了起来。
他一路抱着她,走下礁石滩。
“以后不许爬高,记住了吗?”
把人放在柔软的沙滩上,慕臻不忘叮嘱道。
乔海亮扶着游艇快要靠岸之前,才悠悠转醒的萧静,从甲板上跳下。
两人恰好听见了慕臻的话,他们看着只有一个人高的礁石滩,彼此茫然地对视了一眼,这个高度,很高吗?
不许……不许……
苏子衿发现,自从她怀孕之后,“不许”这个两个字,都快成了慕臻日常使用用词的高频词。
当然,苏子衿并没有不耐烦,因为每一个“不许”的背后,都是他对她满满的关心跟爱意。
尽管,有时候慕臻的过分紧张会令她有些许地困扰。
比如,她下午她只是站在焰火耐力训练场地的外面,刚才所爬的砂石滩子啊她看来,都是不具有任何危险性的事,即便是有,她相信,一她的能力她也绝对能够应对。
“好。”
为了让慕臻放心,苏子衿还是轻声地答应了这位过分紧张的准爸爸的要求。
她从慕臻的身上下来,站稳身体,视线不期然地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
苏子衿眼含询问地看过去。
贺连翘没有回避,但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的视线,直勾勾到底落在她的耳朵上。
那双耳朵,小巧莹白,再正常不过,同她的,同其他人的一样,没有特别的地方。
仿佛昨天晚上,她看见的那只尖尖的耳朵,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昨天晚上,贺连翘回去后,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她确定,她当时,确确实实看见了这位苏医生长了一双尖耳朵。
苏子衿注意到贺连翘目光,隐约猜到了,她到底在看什么。
苏子衿就那样目光平静地与贺连翘对视。
苏子衿的目光,清冷,澄净,与昨天晚上的冰冷、机械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
贺连翘目露不解,浅褐色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困惑。
“海亮,萧静!太好了!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子衿跟贺连翘之间的微妙的对视,被魏以擎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所打断。
“海亮,萧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你们会跟慕队,贺医生,还有魏医生一起坐游艇回来了?”
提到慕臻,萧静的身体微微僵了僵。
所以,他昏迷前听见的那个声音真的是慕队?
游艇上只有四个人,海亮基本上就是半个旱鸭子,救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海亮。
贺医生跟魏医生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干的,所以,也不会是他们。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答案。
救他的人是慕队!
可是,他明明记得,他下海之前,魏以擎叫了慕臻好几声,慕臻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倏地,萧静忽然想通了所有的关键。
比如以慕臻这具训练有素的身体,他根本不可能会睡得那么死。
慕臻当时不可能睡得那么死,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睡,那么在魏以擎叫他时,他根本不可能会没有反应,可事实上,当时的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只能说明,他是在装睡!
一股无名火从萧静的胸中窜起,燃烧至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抓住海亮的胳膊,将他用力地拽至自己的跟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跟慕臻两人联合起来,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对不对?你根本没有溺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耍着我们玩吗?很好玩是吗?”
萧静愤怒地瞪着慕臻。
海亮还在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跟萧静和魏以擎解释,冷不防被萧静拽住了他的胳膊,还给拆穿了他假装溺水的这件事,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们怎么可能耍着你们玩呢?这一切都是慕队的意思。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慕队在耍着你们玩。哎,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慕队……要不,要不您跟萧大哥还有以擎好好地解释下?成吗?”
海亮向慕臻投以求助的眼神。
原本,魏以擎还在为队员们平安无事而感到开心非常,听了萧静跟海亮的对话,他的表情倏地一呆。
之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愤怒,“什么叫一切都是慕队的意思?所以,萧静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你溺水是假装的?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溺水,有多担心!多自责,多懊恼!乔海亮,慕队,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这,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你们,你们都先不要激动啊!”
魏平生怕他们几个会打起来,在部队,打架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连忙走上前,替慕臻打圆场道。
但是魏平的话,并没有令萧静跟魏以擎两人平息怒火,他们愤怒地盯着慕臻,要求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慕臻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苏子衿听后,微沉了脸色,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清冷地注视着魏以擎跟萧良两人。
“你们指责慕臻在耍着你们玩,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乔海亮是真的溺水了呢?魏以擎你是第一个发现乔海亮溺水的人,但是,为什么第一个展开营救的人不是你?因为你不敢,你不敢下水,所以,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同伴在海里向你发出求救的信号,而你却始终不敢下水去救人,看着他逐渐地停止了挣扎,彻底地消失在海面上。所以,你只能第一时间叫醒慕臻,在叫不醒慕臻之后,只能被动地等萧静回来。魏以擎,你是不是以为你不会水,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只要你有一天从这里走出去,参与真正的执行任务中去,你会发现,你不会水这件事,不仅有可能轻易地就会断送你自己的性命,甚至连跟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性命也会一并断送在你的手里。
至于萧静,慕臻在说自己要睡之前,是不是让你跟魏以擎两个人一起盯着海面的情况。魏以擎确实盯着了,萧静呢?你当时又在做什么?你明知道这次加训的队员当中,除了你,其他几个人的水性均称不上好。可是,当慕臻让你盯着海面情况的时候,你照做了吗?你没有。你既没有把慕臻的命令当一回事,你也没有把你的战友真正的放在心里。当然,这么说对你并不公平,因为你后来得知乔海亮发生溺水后,第一时间去营救了。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做好充足的准备了吗?
你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佩戴有电子追踪器,全息影像信号接收的终端就是慕臻手上戴的电子表,你想过要从慕臻的手腕上把接收器摘下来,戴在只的手腕上,然后再去展开救援了吗?你没有,你甚至连夜行灯都没戴,就冲进了海里。
你迷失在了大海里,失去了营救的方向,这大大地消耗了你的体力。所以后来你会在水中抽筋。假如,这一次是一次营救任务,你的失误,不仅搭上了你自己的性命,而且也令营救对象失去了获救的机会。你们应该庆幸,庆幸你们有一个为你们尽心尽力的队长,庆幸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演习,庆幸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庆幸你们日后在经过更加专业、更加有强度的训练之后,避免令今天这种情况真实发生的可能。”
苏子衿的这番连消带打的指责,令萧静跟魏以擎两人瞬间苍白了脸色,他们的眼底不约而同地被惊惧所侵占。
是啊,假如乔海亮今天是真的溺水了呢?
因为他的不敢下水,海亮会在海中痛苦地挣扎,然后就像他所看见地那样,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死去。
因为他的准备不够充分,本该有着被营救机会的海亮,只能被冰冷的海水所吞噬,甚至,因为他自己营救工作准备的不够充分,连他自己也葬身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事发时,苏子衿并不在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根据魏以擎凌乱的转述当中,总结归纳事情的脉络,也并不妨碍她根据萧静对乔海亮跟慕臻联手欺骗他的指责的话语当中,猜测出慕臻的真实的目的。
慕臻走过去,握住了苏子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谢谢你,我爱的人。
谢谢你,如此地理解我。
谢谢你,在未有任何只言片语的解释的情况下,无条件地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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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傲娇273】狠狠地嘬了一口(一更)求票
生死一线。
在今天之前,萧静从来没如此深切地体会过这四个字的含义。
部队的训练再辛苦,演习得再逼真,训练时有随军医生跟着,演习时用的也不是真枪实弹,所以哪怕再全身心地投入,心底那根弦也从未紧绷过。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但是,当他在本来就快要游到脱力时忽然抽筋,那一刻的惊恐跟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生命多脆弱啊。
不过是游泳时遇上脚抽筋,不过是一个浪头兜头拍来,就足以让他成为一具在海面上漂流的冰冷的尸体。
一股寒气从萧静的脚底窜起,直达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刻,萧静终于知道,为什么成绩从来都排在前三的他会被叫来加训。
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太自负!
他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所以他在没有任何准备地情况下,就那样冒然地跳下了海,还因此险些丧命。
苏医生说得对。
他应该庆幸,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提前预谋的精心设计。
萧静腰身挺直,齐步走,走至慕臻的面前,“啪”地一声,敬了一个军礼!
是的,我的队长。
我终于明白,您的用心。
“哟!眼睛里打转得是什么?是晶莹的泪花呢?这么感动啊!既然小静静你这么感动,哝,这个给你。把那几个旱鸭子这次的时间给记一下。谢啦!”
也不知道慕臻从哪里摸出的纸跟笔,塞进了萧静的怀里,笑得那叫一个春暖花开。
什么狗屁感动!
不存在的!
萧静悲愤地把眼底地眼泪给生生憋了过去。
魏以擎瞥了眼萧静手里的纸跟笔,眼巴巴地看向慕臻——
慕队,也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慕臻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魏以擎身姿笔挺地走上前,“啪”地双腿并拢,也像方才萧静那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神晶亮,一闪一闪地盯着慕臻,恨不得慕臻现在也给他布置一个任务,哪怕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臻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把身上的重量全部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哥俩好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人带到了一边的空地上,“乖仔。不用这么紧张。”
魏以擎深呼吸一口气,他也想不那么紧张啊!
可是谁一个小士兵,被少校军官勾肩搭背地,能不紧张?
魏以擎正想些有的没的,冷不防听见慕臻压低了嗓音,在他耳畔低声地问道,“小时候,被人丢海里过?”
魏以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起来,他机械地转过头,那双眼里有惊惧、有羞愤,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慕臻的眼睛底色黑润如这个夜晚的夜色。
魏以擎的反应,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慕臻白天的时候,见过魏以擎下水时的模样。
和一般人的畏水不同,魏以擎是真的怕水。
慕臻看着魏以擎在水里扑棱时脸上惊惧的表情,都不由地怀疑,是不是水里面当真有个怪物,在张着一个血盆大口,随时在等着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否则一个人怎么能怕水怕成那个样子呢?
甚至在没游出几米之后,魏以擎的身体就在迅速地往下沉,被救上来时,身体也是抖动得厉害,就连瞳孔都放大了。
慕臻带过这么多年的兵,见过畏水严重的,还当真是没见过这么严重的。
他之前是猜测魏以擎小时候溺过水,但溺水这事儿本身没什么不能与人言的。拿他来说,小时候跟明礼、关冷、小白四人瞒着家里的大人,踩着自己行车,去了郊区的河里游泳。有一回被小腿河水里的水草给缠住,挣脱不得,身体往下沉,呛了好几口水。亏得小白那孩子机警,喊来关冷跟明礼,两人替他把脚上的水草给拿开,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谁在成为浪里白条之前,没呛过几次水?
当年他溺水后,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放开了游,下了水就担心水底下会有东西拽着他下去。那是他心理阴影最严重的时刻,可也绝对没有到下了水,就呼吸不畅,身体痉挛的地步。
何况溺水本身没设么可丢人的,也没什么不可与人言的。
他去找过连翘,旁敲侧击地打听魏以擎为什么畏水的原因,连翘明确地告诉他,无可奉告,不仅仅是职业操守的问题,还因为魏以擎在去找她做心理咨询时,从未告诉过她他畏水的原因。
不能与人说,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拒绝透露。
所以慕臻猜测,造成魏以擎畏水阴影的,很有可能是来自至亲之人。
他查过魏以擎的资料,父亲酗酒,有家暴的倾向,母亲是跳海自杀。
于是,答案呼之欲出。
一个无力反抗命运的女人,决绝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家境贫穷,身无长物。
这个世界上最在意,最珍爱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慕臻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来,一个浑身是伤的,体型瘦弱的女人,怀里抱着同样瘦弱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向涨潮的海水里。
孩子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惊恐,惊叫着,大喊着,妈妈放开我,妈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抱着他,坚决地,一起走进海水。
灭顶的海水将小孩的身躯吞没,只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孩子逃过一劫,母亲则彻底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所以,不敢下水。
一下水,那种灭顶的感觉会再次袭来。
被妈妈抱着,挣脱不开,只能任由海水将自己吞没的恐惧,深入骨髓。
魏以擎的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
把人的伤口给血淋淋的剖开,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陈年痼疾,就是需要一刀剜起,否则重伤难愈,苦的还是自己。
魏以擎颤抖着唇色,那双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慕臻有一秒钟的心软。
想着,把人逼那么紧做什么呢?
就算魏以擎最终无法成为西南军区特种作战部队的一员,以魏以擎的单兵作战能力,回到原来部队或者是去其他不用下水的部队也一定会前途似锦。
这个念头才在刚在慕臻的念头里转了一圈,慕臻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管如何,魏以擎现在既然是他的兵,他就要担起教官的指责。
魏以擎自己没有放弃克服下水的恐惧,如此坚定地想要留下来,他又怎么能替他做主,自以为是地给他划开开另外一条康庄大道?
慕臻以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魏以擎,就连声音,都轻柔如夜风,“只要你最后留下来。日后,我们会是守望相助的兄弟,所以,现在,介意告诉你的兄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兄弟”两个字,令魏以擎的眼眶狠狠地红了红。
胸口仿佛埋下了一粒火种,“腾”地一下,就燃起了凶猛的火焰,令人的灵魂都为之燃烧起来。
魏以擎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跟任何人,谈及那段被他掩埋在五岁那年的往事。
故事跟慕臻猜得差不离。
一个长期遭受丈夫家暴,又无力反抗的妻子,在一次被丈夫打断了三更肋骨,住院躺了一个多月,没有得到婆家跟娘家任何的安慰,反而受尽奚落的可怜的妻子,渐渐地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只是自己如果死了,孩子那么小,没有她,他又该怎么活呢?
把五岁的孩子从幼儿园接回家,第一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孩子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妈妈,我们不回家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嗯,不回家。儿子,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大海了吗?妈妈今天就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
“好耶!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母亲在儿子的额头上珍重地落下一吻。
公交到站,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来到海边。
寒冬腊月,海边除了飞翔的海鸥,再无其它。
落日余晖,夕阳把天空染上成了绚烂的彩霞,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兴奋地大叫着,“妈妈,我看见大海啦!我看见大海啦!”
妈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脸上挂着久违的幸福的笑容,一步步,走向大海。
“妈妈!妈妈!太近啦!海水都没过我的身体了!”
“妈妈!我好害怕呀!妈妈,我们回去好不好?”
“妈妈!您放开我啊!妈妈!妈妈!妈妈!”
海水吞没他的胸膛,灌进他的耳朵里,他努力地挣扎,挣扎不开。
最终,他对着妈妈的手臂,狠狠地咬,在妈妈松手时,本能地往上扑棱。
一个浪拍了过来。
妈妈的身体被卷走。
“妈妈,妈妈!”
“哎!娃娃!回来!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又不不会游泳,就算你会游泳,你也救不了你妈啊!乖乖地在一边等着,你妈妈我们会去救的,啊!”
一个大人,把他从海水里提拎了起来。
太阳渐渐地坠入海底,黑夜降临。
就他上来的大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平静的海面上,浮着一具女尸。
魏以擎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仿佛濒临溺水的人,终于挣扎着上了岸,仅仅只是回忆,就要去了他半条命。
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抱着他自杀。
这种经历,对于任何一个孩子的成长而言,都是致命的。
慕臻佯装注意到魏以擎失态的样子,慕臻转过头,仰着脸,注视着天上的浩瀚繁星,“听说,人在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庇佑着还在尘世间他们所牵挂和爱着的人,照亮他们前进的路。”
魏以擎还沉浸在往事的痛苦里,听见慕臻来这么一句,大脑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慕队,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