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再打,电话那头已经是一片忙音。
要不是程前现在早就已经派人包围了慕臻的别墅,他在一无所知,又不知道女儿下落的情况下,只怕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到时候只要慕臻主动打来电话,他恐怕真会什么条件都答应。
“妈的!没接!这姓慕的竟然电话都不接了!太他妈不要脸了!绑了我的乐伊,这边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这个慕臻怕是脑子不太好使!不行,我得现在就叫人把乐伊给救出来!”
一只白皙的手,将手机从程前的手里抽走,程前火大地瞪着动作逾越的季姗姗,季姗姗语气平静地道,“他是在等着你,主动跟调查局的人自首,交代你威胁两名议员污蔑季曜川的事情。甚至,吐露更多的内情。”
“他妈的,我疯了吗?主动向调查局自首?还吐露更多的内情?!他还真敢想!”
程前再一次怀疑,季曜川这个幺弟,是不是个蛇精病。不然怎么就异想天开地奢望他自己主动去调查局自首呢?
“没有什么是他不敢想的。何况,如果慕臻真的以令千金的性命相要挟,六弟又当如何?”
程前不说话了。
是的,如果伊伊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现在没有掌握伊伊的行踪,慕臻又不肯告之他的目的,为了能够顺利救出伊伊,他免不了会揣测慕臻的目的,也许,当真在对方一直未提的情况下,他就主动去了调查局。是不是一定将一切和盘托出不一定,至少,调查局那一趟,只怕是免不了要去一趟。只要他这个人出现在调查局,景宁的那位以及薛嵩薛将军还会信任他吗?
一旦他跟景宁程家以及薛嵩发生信任危机,他能走的路就相当窄,也许为了保命,他会转而跟季家,跟慕臻合作?!那可真就彻底地站到景宁程家的对立面去了!家里的老太太这些年全心全意地抚养他,栽培他,为的可不是联合外人去对付程家,老太太要的是他坐上家住的这个位置,届时令程家一干人等对他们摇尾乞怜!
程前越想越心惊,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地道,“不……不会吧?”
电话里,那个慕臻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会有这样可怕的城府?
“怎么,六弟这是想到什么了?”
这一晚,大家是注定不能睡的了。
季姗姗是个享受惯了的,晚上是注定要熬夜的了,她也没打算干熬着。
两个小时前,季姗姗就命程前的佣人给她熬了燕窝。程前对不请自来的季姗姗跟程熙两人均么有任何的好感,对季姗姗如此理所当然地吩咐自己的佣人给她做事,更是不爽到了极点。奈何他们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好,忍了。
这个时候,季姗姗恰好有些饿了,就命佣人把眼窝给端过来。燕窝是从炖锅里直接出锅的,烫得很,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季姗姗就用汤勺兜了一勺,放在嘴边吹。
听见程前的自言自语,季姗姗慢条斯理地问道。
这次季姗姗所掌握的信息,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因此,对于慕臻这个人的感官,程前也就没有瞒她,“只是觉得这个慕臻,太邪性了。”
“所以,六弟,不要怪嫂子没有提醒你。遇上慕臻这样的对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季姗姗吃了一口燕窝,不紧不慢地道。
“怎么,听嫂子的语气,似乎跟这位慕先生很熟?”
“我姓季。”
季姗姗又舀了一口,放在唇边吹凉。
程前皱眉,无端端地,这个嫂子怕嫁给他的傻子大哥之后脑子也跟这出了问题,她跟他说她姓什么做什么?
等等——
姓季。
季封疆、季曜川……
“慕臻是我小叔。亲的。”
季姗姗将吹凉的燕窝送入口中,那语气仿佛在说眼窝的味道不错。
客厅的暖气打得很高,程前的后背却无端腻一身冷汗。他那傻子大哥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赶尽杀绝,这特么得是朵食人花吧?程家真不怕被这朵食人花给拆入腹中?转念一想,季姗姗会不会把程家拆入腹中,又关他什么事呢?最好是季姗姗跟程家闹掰了,他好坐收渔人之力。
之前那句“最毒妇人心”分明是“夸”早了,这个时候程前实在不知道该对季姗姗这句话应该做什么回应,他问了个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的废话,“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算年纪,程前都能给季姗姗做爹了,可自从得知苏子衿、慕臻夫妇把他的乐伊诓骗去了他们家作客之后,他这大脑就时灵时不灵的,这个时候,竟然本能地依赖季姗姗给他出主意。慕臻跟他遇上的大多数的对手都要难以对付得多,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未知便容易心生惧意。程前对慕臻一无所知,对方又太过邪性,在跟慕臻交手后心里上就难免落了下乘。
程前原本还担心自己这句“没出息”的话会收到季姗姗的鄙视,对方的反应却比他要淡定得多。季姗姗当着程前的面,开口要求程熙给远在景宁的程鹏打个电话,告诉他们程乐伊被绑架,以及很慕臻通话的全纪录。能够当上程家的家主,程鹏自然不笨。他跟季姗姗一样,听了程熙在电话里复述的慕臻跟程前两人的对话,就猜到了目的,也知道了把儿子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无非是跟他知会一声,提前通好了气,告诉他稍晚一点程前会主动去调查局一趟。程前当然不可能去调查局主动投案,他去调查局,不过是为了做给躲在暗处的慕臻看罢了。打这通电话,也是为了告诉他,程前暂时并没有二心。
程前原先担心他要是主动出现在调查局,会惹来程鹏的猜忌程熙的这通电话,可以说是彻底地解决了程前的后顾之忧。慕臻不是要他主动去调查局自首呢么?
只要他的人出现在调查局,慕臻知道他跟探员们说了什么呢?
程前不得不对季姗姗这个他名义上的“大嫂”刮不相看,小姑娘这一步步稳扎稳打的,不愧是季家培养出来的孙女,是个角色!程前当然不知道,季姗姗也曾经是个傻白甜,最多是性格骄纵跟程乐伊差不多。是盲目的爱情,将她一步步地推到了命运的岔路,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程前的别墅外面,由军情均处的人盯着。
程前的车子一开出别墅,就有人跟了上去。
“先生,我们的身后有一条尾巴,要甩了吗?”
程前的司机是个退伍的特种作战士兵在车子开出后不久,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呵。
他不怕他们更,就怕他们不更!
“不用。记得,车速开慢一点,绕远路去调查局。”
司机头一回听说发现有人跟踪不但不加速把对方给甩了,反而要求放慢车速的命令,是一头雾水。
出钱的雇主就是老大。哪怕这命令下得再怎么莫名其妙,司机还是照做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一路向调查局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调查局。
保镖都被抽去守着慕臻的那栋别墅了,程前让司机在车上等着,下车后,他给保镖去了一通电话,只说了“动手”两个字,便一个人进了调查局。
慕臻不是等着他自己投案自首么?
呵,只要他进调查局这个门,至于他进去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慕臻可就管不着了!
程前进了调查局,一直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程前相信,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派去的人把慕臻的别墅包抄,成功救出他的伊伊,并且将慕臻以及苏子衿夫妇两人带去他的别墅了!
程前只要一想到,等会儿慕臻跪在地上,叫爸爸的画面就觉得挺刺激。
西南狼王是吧?今天他就要让对方体验一把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程前去调查大厅的时候,还碰见了喝醉酒闹事的一拨人,什么谁把谁的车给撞了,对方身上还疑似藏着毒品,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干。
什么时候调查局也跟那些地方警局似的,接这种狗皮倒灶的小案子了?
调查局的人心里也十分委屈。
这两拨富二代完全不讲理啊,他们都明确告知他们,这里是调查局,不是地方警局,不处理这种醉酒闹事的案子,让他们去地方警局报案。结果两拨人不依不挠,非要说这里就是地方警局,他们进来时看过门前的石狮子,一定是地方警局,错不了。
妈啊,他们调查局门口摆放的特么是麒麟,麒麟啊!神特么石狮子蹲!偏偏这两拨人后台还不小,不能直接把人给关里头去,还在等领导的下一步批示呢。
调查局这边是有苦说不出,因此对程前来报案这事就特殷勤。能够摆脱那几个煞笔富二代,那些探员求之不得呢!
程前确实是来报案的,不过报的是自己的女儿无辜失踪的案子。按说这种失踪案地方警官就能处理,根本不必到调查局来报案。考虑到程前身份的特殊,调查局的人还是接下了这起案子,并且告诉他,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他。
呵,这帮蠢蛋有消息之后,他的乐伊都不知道还得吃多少的苦!
程前是打定主意,要置慕臻跟苏子衿于死地的了。他已经命人冲进别墅之后拍下乐伊被绑架的证据,只要人赃并获,再适时地加以舆论的诱导,季家在西南再根深蒂固又如何?发展最好的长子季曜川已经陷入谋杀的指控,次子季曜州早年就被逐出了家门,季曜州的儿子季墨白也被季假边缘化,季曜邦如今又是个半失心疯,要是连最有可能继承季假家住地位的慕臻都陷入绑架的丑闻,呵呵,季封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啪”地一声,程前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咬着烟蒂,想着季家这样的庞然大厦轰然倒塌的那一天,痴痴地笑了起来。
要是季家真在他的手里垮台,论功行赏,程家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想得太过入神,烟蒂什么时候烧手了都没发觉。
指尖一阵灼疼。
几步之外的树下就有一个垃圾桶,程前走过去,弯腰把烟粘在烟灰缸里。
倏地,他的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程前也没在意,只当是西南这个鬼地方,冬天了都还有蚊子。
满不在乎地在脖颈处抓了抓,程前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阵晕眩。程前这才感到不对劲来。
他一边指尖探向口袋,想要拨打快捷键,上面存着保镖的号码。
程前的手探向口袋,在裤子里掏了掏,里面空空如也。
程前的额头不由地漫上细密的汗。
不,不可能,他分明记得下车的时候,他还给保镖去过电话!难道是在接待大厅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
程前此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强没让自己昏倒。
他下意识地张大了嘴,“救——命”那两个字的头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来,眼前模模糊糊地走出一个人影。
“程先生可是在找这个?”
程前努力地眯起眼,隐隐可见相貌高大的男子在向自己走近,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他丢了的手机呢么?!
也是先入为主。
程前认为,这个时间点,在调查局出现的必然是探员了。
他才刚报过案,这名探员能够叫出他的名字,实在没什么可奇怪的。
说来也是奇怪,他这种军火商的身份,以往是看见这帮条子心里头就直冒火星,眼下,在他中了麻醉的这一刻,再见到这一身制服,程前直觉身心舒畅。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危险遭到威胁时,遇到警方的人要更加来得有安全感吗?
程前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眼前探员的胳膊,虚弱地道,“这位探员,救,救我!有人,有人想要害我!”
“少爷,你说什么?少爷,你喝醉了!这里真不是地方警局,是调查局。来,我扶您出去。”
喝醉?
他程前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会喝醉。
不对,他今天根本就没喝酒!
“有,人,要,杀,我!”
程前以为是自己之前的声音太小了的缘故,对方没听清,于是咬牙,又给重复了一遍。
“是,是,是,曹三,李二他们几个就是沙雕。您别跟他们几个沙雕一帮见识。走,我扶您出去。”
醉尼玛比!
老子说了,有人要杀他!
有人要杀他啊!
他妈的,他这不是喝醉,是有人给他注射了麻醉针啊!
麻醉麻痹了程前的大脑,以至于程前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比如,如果对方真的是调查局的探员怎么可能会叫自己什么少爷。
“叮——”地一声。
程前那浆糊脑袋忽然有了片刻的清明。
在调查局大厅喝酒闹事的那两拨富二代人马,忽然遭到暗算的自己,以及眼前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叫自己少爷的人……
零摄氏度的室外温度下,程前的脑门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嘴唇颤抖。
他半生都跟军火、械斗打交道,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中过枪,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惊慌失措过。
似乎是从乐伊收到苏子衿的那条短信起,他就已经一脚跨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他的将计就计,对方的他的过云梯,将他的招式拆解得七零八落!
程前悄悄地探向自己的腰间。
没有!
他原本放着枪支的腰间,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这不可能!
“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您这是何苦呢?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老爷的。走吧,我先送您回去。哎,您怎么还想着去找李少、曹少那么算账啊!回来,回来——”
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逃跑,结果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给抓了回去。
经过他的车子,程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司机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地收了回去,想要把那个蠢货司机射个对穿的心都有!
就这样,程前被当着他司机的面,给强行塞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骚紫色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的车门一关,程前挣扎着要跑脱,一脑袋撞上了车门,晕了过去。
紫色的玛莎拉蒂大摇大摆地从程前司机的面前轰了轰几声油门,犹如箭矢般冲了出去。
“哈!阿四,有点意思。你那几根麻醉没令这煞笔彻底晕菜,他倒是自己一脑袋砸上去,把自己给弄晕了。”
驾
副驾驶室的斐度转过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程前额头上肿起的大包,看着把程前塞进来之后也随之坐进来的慕臻嘻嘻笑道。
在开车的庄晏唇角也是浮现淡淡的笑意。
仔细看的话,无论是庄晏还是斐度的唇角还有几抹淤痕,身上还能闻见一股酒味,可不是在调查大厅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富二代呢么。
当然了,他们唇角的伤都是提前化妆化上去的。
慕臻上了车,就把手上的多功能手表解下来,抛给了坐在后驾驶的傅哲,那几针麻醉对程前没起到预期的效果,亏得他机智,要不然在调查局绑人这种事捅出去,确实不太好办。
他大哥洗刷清白的希望很大程度可都系在程前的身上,“阿哲,能给他检查下身体吗?”
晕过去不要紧,可不要发生脑震荡失忆这种狗血的事情就行。
“嗯。”
傅哲应了一声,给程前检查了下身体,“身体没什么大碍,等会儿泼点水把人给叫醒就可以。”
至于阿四多功能表里的麻醉针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得带回实验室仔细检查才能知道。
要是大厅里办案的探员在场,他会错愕的发现,怎么之前还闹得水火不容的几个富二代,这会儿竟然就能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辆车上了。
车子驶上高架桥。
车载蓝牙电话响起,是关冷打来的,“小舅,别墅附近的那几只耗子都抓住了。”
------题外话------
这是,阿四的连环计来的。
今天头还是疼~
针扎似的,一走路就突突地疼。
我就坐着不起身,中途就上几下厕所。
更个大章。
晚上不更新了,早点睡,看明天症状能缓解下不。
……
明儿继续。
第一卷 【傲娇324】轻咬了口她的耳朵
程前被关冷用水给泼醒的。
大冬天的,随意从洗手间里接了一桶水,“哗”一下往程前脸上泼过去。
这么一个泼法,只要不是个死人,准醒。
果然,在眉头皱了那么几秒之后,因为中了麻醉又自己一脑袋磕车门上而昏过去的程前,在刺骨的寒冷当中剧烈地咳着醒了过来。
“哎,不是,大宝,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你跟你小舅一块审那玩意儿啊?”
庄晏、斐度、傅哲几个人,全都在门外守着,一看见关冷出来,斐度就迎了上去,庄晏跟傅哲两人性子内敛一些,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眼神也含着询问的意思。
关冷手里拎着个水桶,脸色很臭,“他就让我进去,泼个水。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关冷能理解为什么他小舅不让庄晏、斐度、傅哲他们几个在程前面前露脸的原因,无非是担心程前出去后,会报复他们,所以,当小舅喊他进去时,他以为小舅是让他帮着一起审的意思,结果,呵呵,他泼完水,那厮就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斐度三人齐齐地默了默。
这种事情,阿四确实做得出来。
去洗手间接个水什么的,那家伙确实会嫌弃麻烦。那祖宗怕是已经懒癌晚期了。
“可怜孩子。”
斐度抬了抬手,想要摸摸关冷的脑袋,后者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脖颈间,动作快得令人发指。
哎,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
斐度把想要摸关冷脑袋的那只手给缩了回去,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关冷的脸色还是很臭。
要不是小舅跟他年龄相当,也不至于小舅斐度这厮打小就占他跟明礼的便宜,莫名降一个辈分。
“庄先生,傅教授,要不你们几个都先回去休息?程前的女儿在我们手里,他是一定会招的。”
关冷避开了斐度的爪子,看着庄晏跟傅哲道。
跟季明礼一样,除了跟慕臻、季明礼一起当过同班同学的斐度,其实关冷跟庄晏以及傅哲不大熟。不过他小舅的好友也就那么几个,关冷或多或少还是听说一些的。至少知道这位傅教授每天九点之前必然上床睡觉,生活作息比明礼还要规律,至少明礼要是要排练音乐或者是写谱子的话还是会熬几个通宵什么的。
庄晏跟傅哲还有斐度三人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慕臻的一通电话。
如同季姗姗所猜测的那样,慕臻确实是在等着程前主动去调查局自首。不过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即便是小玫瑰提过,程前这个人是个女儿控,程乐伊在他的手里,出于对程乐伊的安全考虑,程前应该不会耍花样,常年执行任务的经验,还是令慕臻准备了计划B。
所以慕臻联系了斐度、傅哲、庄晏,几个人聚在一个酒吧一起喝了点酒。
酒吧这样的地方,想要发生冲突,太容易了,几句口角,几个推搡,都能令酒精上脑的人发生冲动。
酒吧里没吵过瘾,要开车走了,故意又追上去,跟人挑衅了几句,挑衅地开始飚起车来,于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也就在所难免。
喝酒闹事是真的,在调查局撒泼叫嚣的那几个富二代身份也确实可查。所以,即便是常年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回过头去查,他也什么都查不到。
慕臻的这个计划B目的很明确,就是找个由头,混进调查局。
如果程前老老实实地跟调查局的人交代他威胁那两个医院污蔑他大哥的事情,慕臻会立即带着斐度他们几个干干脆脆地走人。但是,程前没有。
所以,在程前离开的时候,慕臻就趁乱跟了上去,庄晏、斐度他们几个也找了借口,顺利地提前脱身。
慕臻现在成功地逮住了程前,可以说,现在这里暂时确实是没庄晏、傅哲他们几个什么事了。
慕臻明明射了程前好几针麻醉,程前却一直也没晕过去,傅哲想着把慕臻的手表给带回实验室,检查原因,于是率先回答道,“好。烦请转告阿四,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我。”
有关冷在,他们留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庄晏听傅哲说要走,他也就顺势点了点头。斐度不太想回去,他其实对阿四会怎么审那个程前挺好奇,不过阿四把冷都给赶出来了,可见也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去的了。
他走过去,一手勾住庄晏的脖子,“晏子,今晚我去你家睡呗。”
傅哲生活作息太有规律,还有可怕的洁癖。
斐度就年少无知时上过傅哲家一回,就那一回,之后是无论如何,打死再没去过,倒是隔三差五地会去庄晏跟慕臻家里串个门子什么的。
庄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峻的眉眼跃上几分揶揄,“又被时二小姐踹下床了?”
“呸!那是我家,时芊芊凭什么踹老子下床?一句话的事情,你到底给不给我睡——阿呸呸呸!到底让不让我去你家睡!”
人凭什么把你给踹下床?就凭人现在是你老婆。
当然,这句话庄晏没说出口。主要是当心一旦说出口,他这位好友能当场暴走。在阿四外甥的面前,还是给三一点面子好了。
庄晏也不是喜欢对他人生活评头论足的人,哪怕他觉得斐度既然已经娶了时芊芊,基于丈夫的责任跟义务也应该对人家好,只是婚姻的事也不是他能管的,斐度想要来他家就来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我让送你们出去。”
关冷一直等到斐度跟庄晏说完话,才适时地开口。
这个安全屋是军情九处专门用来关押、审问一些激进分子或者是犯罪分子的,里面的地形比较麻烦,还做了机关,以免有犯人逃跑,如果没有专门的人带着,很不容易走出去。
“好,有劳了。”
傅哲笑了笑。
庄晏也点头示意,斐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庄晏提了句时芊芊,这会儿有点心不在焉。
关冷领着他们三人,往外走去。
……
“咳咳咳咳——”
审讯室里,程前还在咳得昏天暗地。
常年的警觉性,使他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发觉到不对劲。
程前本能地用手去掏他腰间的枪。
别说他腰间的那支手枪早在调查局时就已经被慕臻给顺走,就算是他的枪还好好地别在他的腰间,他也不可能碰得到他的枪,因为,此时此刻,他早已跟粽子似的,被五花大绑地给丢在地上。
下一秒,程前被人用力地从地上给拽了起来,丢进一张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椅子,程前的身体重重地摔进椅子里,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头顶的卤素大灯强烈而又刺眼。
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有好几滴跑进他的眼睛里,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是,还是能忍。
程前迅速地扫了眼周遭的环境,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除了他坐着的这张椅子,再没有其它。
程前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就是个审讯室。
哪怕他这一生没有栽过,对于这样的地方却也绝对不会陌生。
又或许是,从他知道自己会走上军火这条路之后,他就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也许是因为兄弟的背叛,也是因为那帮警察们终于精明了一回,又或许纯粹是他自己大意了,所以会被人给逮进来。
程前没有想过的是,自己竟然会是被绑进来!
他,程前,从来只有他绑架、威胁他人的份上,竟然有一天会被人绑成一个粽子,关进审讯室来!
程前透过湿透的睫毛,这才朦朦胧胧地看见有几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不远处。他眯起眼,想要仔细辨认在调查局“阴”他的是哪个王八羔子。去他妈,屋子里的这几个人身高都差不多,他眼睛又进了水,根本看不清。
操!
这屋里究竟什么时候多了好几个人,他竟然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又仔细一看,他妈哪是好几个高大身影,分明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
“是你小子?!说,是不是你,暗算的老子!”
程前就跟一个炮仗似的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又因为起身时太过动力,脑袋晕眩了一下,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只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慕臻。
“嗯,是你爸爸。”
慕臻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椅子,就这么与程前面对面坐着。
程前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他微微一愣。忽地,他想起些什么,看向慕臻的眼神陡然转为锐利,“你是……慕臻?”
“哎,叫爸爸什么事?”
慕臻笑眯眯地,痛痛快快地应了一声。
就算是程前因为眼睛进水的缘故,看不太清慕臻脸上的表情,他也能够从这人的声音当中,听出那欢快的语气。
程前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五脏六腑不受控制地愤怒地灼伤着,他活到这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程前目光阴鸷地锁定慕臻,“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慕臻的语气仍然十分地轻快。
傻子都明白,所谓的游戏,肯定不是简单地掷个骰子之类。因为在电话里跟慕臻有过短暂的言语上的交锋,程前心底对慕臻有忌惮,他谨慎地问道,“怎么玩?”
“游戏的名字叫做快问快答。顾名思义,就是,我问什么,你就要乖乖地答什么。还有,时间上必须要快,回答问题不能超过30秒。否则……”
慕臻的手转了转他无名指上的一颗钻戒,一段全息影像视频就出现在程前的面前。
程乐伊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长发女人,不是苏子衿,是程前没有见过的女人。
在看见程乐伊的那一刻,程前就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在调查局遇险的那一刻,他心底至少还抱有奢望,希望他的那几个保镖已经得手,乐伊已经被平安救出,苏子衿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至少那样一来,即便他被抓了,他们还有谈判的筹码,这个视频,彻底地打碎了他心底仅存的侥幸!
程前脸部肌肉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是他极为愤怒的表现。
他瞪向慕臻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抽筋扒骨。
用这种眼神看他的,程前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也无疑说明了,程乐伊这个女儿对确实相当重视。
“基本上呢,游戏内容就是我刚才所说地那样了,我相信只要程先生的智力没有问题,应该能够很好地领悟这个游戏的精髓。所以呢,我现在要强调下这个游戏的惩罚制度。如果让我发现,程先生没有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是,程先生回答的问题,我不满意,所谓父债女偿,我就让视频里的美人,给程小姐脱一件衣服。过程呢,我都会直接录播下来。如果程先生最后没有通关,这个视频就会被上传到网上去。记住,回答的时间要快,如果思考的超出了三十秒,惩罚同方才一样。”
这是一个一点公平也没有,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无赖的游戏规则了。
程前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充满杀气那么简单,而是化为实质的匕首,刀刀都要往慕臻的要害去捅的那一种。慕臻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程前凶狠的眼神,他继续不疾不徐地开口,“程小姐最后身上能够留几件衣服,关键在你噢,程先生,加油!”
**季姗姗!
程前现在不仅仅是恨不得将慕臻给碎尸万段,更是想要把季姗姗仍江里的心都有,但现在更想的是狠狠地抽自己一大耳刮子,为什么要那么轻信季姗姗所说的话,相信她所说的慕臻跟苏子衿两人不会真的对乐伊不利?说到底,还是贪心了!
是他想要将苏子衿跟慕臻一块给收拾了!
“那两名议员是不是受了你的威胁,才污蔑我大哥季曜川是指使人枪杀那两名少将以及那名中将的幕后指使者?”
程前没想到慕臻所谓的快问快答竟然说开始就开始了,他愣了几秒过后,咬牙,飞快地道,“是。”
“是谁指使你那么做的?”
程前没出声。
慕臻也没催促,只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房间里暖气太足了,给季小姐脱件——”
“是程鹏!程鹏!三天前,程鹏找到我,把那三个人交给了我,让我想办法‘调教’那三个人。作为交换条件,他同意把程家东南亚片区的军火交易都并到我的手里。我之前的市场大都在欧美,程鹏提出的这个诱惑对我太诱人,何况不过是调教三个人,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于是我就应下了。我把人带走,有一个性子太烈。杀鸡儆猴,我就把他给崩了。另外那两个胆子就米粒那么点大,当时其中一个就吓尿了。啧——”
程前的话语里掩藏不住对那个吓尿了的议员的鄙视,仿佛是在嘲讽,就那么个辣鸡,竟然也能坐上议员的位置,S帝国怕真是没人了。
在各行各业,有精英必然也会有败类,慕臻无意对内阁成员洗白些什么,他继续问道,“枪杀那两名中将跟少将的事是不是薛嵩派人指使的?”
“我不知道。”
慕臻仔细观察程前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在撒谎,“程鹏是薛嵩的人?”
“我不知道。”
慕臻又掏出手机,程前怒吼道,“我他妈连薛嵩都没有接触过,更不知道程鹏是不是薛嵩的人!他就让我调教好那三个人而已!其它的事情半点没告诉我!”
“不,你知道。”
慕臻眸色的眸子注视着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