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你就是跑去汉南府求学了!”
“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个汉北府的学子,眼巴巴跑到汉南府去丢我们的脸?”
很多学子很生气,汉北府府学的学子尤甚,他们眼红面赤,拳头紧握着,气愤朝着景行之的方向挥动!
但也有很多人,沉默了。
接下来,景行之开大了:“今日,好些人斥责我,说我去汉南府求学就是给我们汉北府丢面子了。
那我要问问各位,你们觉得哪里汉北府不如汉南府了?你们怕什么?!
我又丢什么脸呢?难不成你们心里认为我们汉北府的师资比不过汉南府不成?
是什么,让我们汉北府人失去了自信力?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学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得好像我们的人,去了汉南府,便不回来了。
我们汉北府这么大一块富饶土地,如此留不住人吗?!
好像我们的学子,去学了汉南府的知识,就万恶不赦了。
我们汉北府的学子,胸襟和良心是和未长成的芝麻比的吗?
与其在这争吵能不能去汉南府求学,还不如回去多看几页书,多练几个字。来日在考场上,教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汉北府人的厉害!”
“但我看你们好些人实在太蠢,没救了。你们失去了自信力,我景行之却还有。所以羞于和你们同称汉北府人,你们太给我丢人了!真是羞煞我也!”
被强词夺理,误会自己去汉南府求学,众口指责,景行之就告诉他们——你们都错了!我就是去汉南府求学,也是对的!
景行之痛痛快快骂完,目光环视一圈,看着一个个低下的脑袋。然后带着自己满格的装哔值,拉上明瑞兄的胳膊,阔步往外走。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在原本拥挤的大厅里,竟自发让出一条道来给景行之行走。
无人敢拦,也无人敢驳。
他们可能对“自信力”,这个词概念还不算清楚,但也知道,被景行之骂眼界小了。
他们认定的——去汉南府求学,是错的。可听完景行之一席话,他们猛地发觉,就是他们的学子去学了,不也还是汉北府的人。如此做法,只会让自己人更强大啊!
他们不让人去汉南府求学,难不成还怕从汉南府归来的人会超过他们不成?汉南府的师资超过汉北府,不可能,他们哪个都不认!
不少人恍然大悟,而且坚信自己从景行之满是正气的骂声里,听出了真相。骂人都能骂得如此大气坦荡,肯定没做过对不起汉北府的事。
环水书院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地站起来,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为首一人道:“行之确实是往汉南府府衙去的,我们听吴兄说过,你等遣人去问问便知真相。
何况……行之的学问是真的好,他十三便中了秀才,还是小三元,如今又跟着山长潜心学习半年,先生们都说行之可以直接去会试了。”
说完这些,环水书院的学子们结伴离开。他们越朝外走,腰背挺得越直。这些府城和其他乡镇的学子,也不怎样嘛?
紧接着,太白楼的整个大厅都是说要回去“看书”或者“练字”的人,瞬息间,人就一溜烟地走了。
最后空落落的大厅里,只留下国字脸和几个人,一个个面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楼之上,几个中年长者拥着的一位老者低声感慨道:“好志气!与其长舌妇一般吵架,不如多看几页书,不如多练几个字。”
学完景行之这句话,这老者又问身边人:“是叫景行之,是吧?这名字少见,但是个好名字啊!”
那人答道:“督学大人好记性,是这个名字。”
老者笑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么好的苗子,是我汉北府将来的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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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行之离开了书院,在太白楼的大桌子留下了三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自信力”,随即扬长而去。
小二还在发愣,那太白楼请来的专鉴字画的李大家却是拍着大腿,惊艳得直呼:“好字好字!”
景行之听了心里夸这李大家有眼力,他练的大家字帖能不好嘛。何况“字如其人”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他怒气腾腾之下,写下的字便带了几分杀伐之力,好像猛将临世。
吴明瑞看他如此生气,都没敢说话。
直到走到巷口,吴明瑞才想好怎么劝正直的好友别和小人计较。
吴明瑞看一眼好友,捏紧拳头给自己鼓气。
好友正是难过和生气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安慰好友,免得好友影响了备考的心情。
吴明瑞刚张开口,就看到景行之偏过了头。
景行之语气认真地交代汪庄:“庄哥,等会我给你指几个人,去查查他们后面谁在害我。”
吴明瑞:……
吴明瑞的嘴巴,又自个儿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