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小二变了脸色,使劲推着侠客,喊道:“滚!滚!”
奈何他只端茶,而侠客却是拿剑的人,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小二气得脸红脖子粗。
行人见状,忙来询问,茶摊小二也不知该怎么说,倒是侠客先骂道:“怎么了?不就一个妓女么?”
此话一出,旁人脸都青了,罗巷就兰桂阁一个青楼,常提的里面的人就是萧娘,疯姑娘,头牌花零和老鸨。现下疯姑娘在这里,也知道他刚才问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话。他不是第一个这样嘲讽的人,以前就有一个在疯姑娘面前叫萧娘作妓女的,当时疯姑娘就发作了上来对他又抓又咬,完了还不罢休,晚上跑到人家家里又闹得鸡飞狗跳,直到那人搬离罗巷。这侠客也是不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欺负疯姑娘,其实不只是疯姑娘不高兴,整个罗巷的人都不高兴的。
真是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疯姑娘长得美吧,便有人想护着她,即使她是疯子,也是一个能把金家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疯子。
前些日子还有一个人嘲笑萧羡取字,说:“也不见得喊字会做得舒畅些。”
他是被罗巷的人打出去的。
一个人明白了吼道:“你怎么说话的!”说完瞥了疯姑娘一眼,怕她听着什么动静生气。见她蹲在街边发愣,才又接着道:“快滚吧!”
侠客也恼了,道:“怎么的?你们这么护着她,该不是因为被她伺候得舒服了?”
胡生也在这,闻言就提了侠客屁股一脚,侠客一怒,拔了剑出来,对着胡生。人们也连忙散开了些,萧羡的目光才投到这里,塞了最后一小块馒头到嘴里,缓步走来。
萧羡大口嚼着白馒头,懵懵地看着侠客。侠客也觉察到了目光,转过头来便见萧羡,朝茶摊小二问道:“疯子?”
小二偏过头去,不睬他。
侠客猛皱着眉,一脸的厌恶,“看什么看!”
“你的菜刀好长的,会伤着人。”萧羡嚼完了馒头,使劲咽了下去道。
没等侠客说话,萧羡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伸长了哑声道:“我噎住了……”
茶摊小二连忙拿了杯茶给她,侠客也不管她了,转身把缩在柱子后面的胡生揪出来,指着骂道:“小杂种,刚才就是你踢老子!”
胡生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迅速道:“谁叫你说阿羡的不是了!”
“我不是什么呀?”萧羡凑上来问道。
“他骂你。”胡生认真地说。
“他是不是说我不是疯子?”
别人正想叫他别说,无奈胡生嘴快:“他说你是妓女!”
茶摊小二感觉脑顶轰的一声,现在不知道该如何了。萧羡却是没有半点动作,只缓缓道:“似是如此。”
这句话,也就是头一次,疯姑娘不太像个疯子了。
侠客道:“我管你为什么,总的你踢我了。”
“你该踢!”胡生道。
萧羡对着侠客,问道:“那你想如何?”
众人惊讶,真不像个疯子了。
侠客思索许久道:“赔钱。正巧我没了路费。”
萧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吊钱,递给他,问道:“够了?”
“差不多。”侠客掂量两下。
一人道:“那钱不是要给你娘的么?”
“我娘才不会在意。”
事情过了,萧羡又蹦蹦跳跳地离开,好像没发生这档子事一样。果然还是个疯子,不记事。
黄昏,舒家小姐舒寒跑出来找萧羡,递给她一串糖葫芦,连连道歉,“阿羡,我今日被留下学字了,所以来晚了。”
来晚也是常事,舒家主母不许她与萧羡多来往,只因萧羡的身份,但萧羡总会等着她的。她每日都带着糖葫芦来,就因为从前萧羡救过她一次,是在一匹马下,若不是萧羡拉了她一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第二天她来找萧羡谢恩,带了串糖葫芦,说是自己觉得好吃,而且也不知她的喜好。萧羡那时随口说了句好吃,舒寒就一直带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