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搁浅。
她发觉指甲有些疼,低头一看, 才发现左手食指的美甲不知何时断裂了, 齐根断, 连带着原本的指甲都裂了, 指缝里有隐约的血色。
竟然现在才发现。
邬淮清看过来时,她也没把手指收回,指尖在半空中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
祝矜抬起眼睛迎上他的目光,不同于往日暧昧含笑的目光, 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冷,还带着几分戏谑。
从刚刚失败了后, 就是这样。
她撇撇嘴。
祝矜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 很别扭,就像是小孩子在闹情绪,想告诉别人什么事情,又不开口, 非得让人猜。
可是他们是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
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可以单纯一点。
尽管有些畸形。
在这段关系里,祝矜从未去考虑过未来,未来不确定又渺茫,谁能预料得到呢?
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她只希望他们相处时都能是快乐多一点。
祝矜咬了下唇,然后把受伤的指头伸到他面前,轻声说:“疼。”
邬淮清听着她这声明显带着撒娇音调的诉说,目光从她宜嗔宜喜的一张脸上移开,终是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弄的?”
她摇摇头。
“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他说着,把她受伤的手指仔细看了看,然后道,“你等一下,我去找侍应生要创可贴。”
说完,他便离开。
祝矜收回手,看着他走开的背影,鼓了鼓半边脸颊。
许是南方天气太热,盛夏里,她的头脑发昏,脑海中不断一齐闪烁着数幅画面,尤其是从他突然出现在球幕影院的那一刻开始。
赌场里分为普通区和贵宾区,他们现在在的,是普通厅。
他的身影混入熙攘的人群中,依旧高挑显眼,祝矜看着他和一个端着盘子的侍应生说话,彬彬有礼。
她收回视线,望向他刚刚准备玩的新机器。
只见屏幕上有两个像素风的小人,祝矜研究了一番操作,也没搞明白。
不一会儿,邬淮清便回来了,手里带着几个创可贴和一小瓶酒精、棉签。
他握着她的手,先给指甲处消了消毒,然后贴好一个创可贴。
祝矜伸展开手,看那个创可贴,不禁笑起来,创可贴上边竟然还有一个樱桃小丸子。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邬淮清没说话,他把酒精瓶子放到一边,继续看向机器屏幕。
祝矜在旁边看着,只见他加了很大的筹码,投进了机器中。
然后,他又操作了一通,就看到花花绿绿的英文字符在屏幕中蹦出来,下一秒——
她听到哗啦啦的金币撞在一起的声音,十分悦耳。
“你赢了?”她问着,不用言语,屏幕中的“wi
”字符,即昭示着他的胜利。
还有提示,问要不要继续加筹码。
邬淮清没应声,他把页面关掉,没有继续加筹码,连吐出的金币都没有拿。
祝矜看到他皱着眉,在刚刚“wi
”跳出的那一刻,他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挫败。
“你不拿钱吗?”
邬淮清瞥了她一眼,说:“我就是试试。”
“试什么,试你能赢吗?”她接话。
他忽然顿住脚步,站在她身侧:“是,不过现在赢了也没有意义了。”
他的潜台词太明显,祝矜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她笑着问:“你就这么想告诉我你那个秘密?”
邬淮清盯着她:“刚才想,不过老天爷不让,现在就不想了。”
“……”
祝矜心里也被他勾得好奇,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说:“老天爷给你个机会,现在说出来。”
邬淮清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没有机会了,秘密已经死了,死在了凤凰社手里。”
祝矜愣了三秒,然后笑起来问:“你这秘密是伏地魔吗?什么鬼?”
他也轻笑起来,散去了刚刚笼在脸上的阴霾。
祝矜对赌场的兴趣已经寥寥,没再继续玩,而是在里边转了转,凭借邬淮清的身份,还进了贵宾厅看了看。
两人走出来后,祝矜给祝小筱打电话,祝小筱说自己前边的一个咖啡厅里,正在拍视频。
于是她查了查地图,要去找祝小筱。
邬淮清站在她身旁,她问:“你要去哪儿,是回酒店吗?”
他摇了摇头:“我今晚不在澳门,一会儿的飞机。”
祝矜愣了一下,问:“回北京?”
“不是,先去趟上海,处理点事情。”
“哦。”祝矜点了点头,“那行,我去找小筱了,你……?”
他抬了抬下巴,说:“送你一段,顺路。”
“行。”
两人往前走着,那家咖啡馆离这里不远,地图上显示大约900米的距离。
祝矜看着路旁的风光,这个季节,游客很多。
走着走着,她看到旁边有一个码头邮局,有很多情侣模样的人走了进去。
她没在意,正准备继续往前走,隔壁就被邬淮清拉住,他指了指邮局,说:“进去看看。”
“你要寄东西?”
祝矜看着他两手空空,行李估计早就寄存在了机场,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寄。
“进去看一看。”
走进去后,她才知道,这个邮局为什么这么火。
原来是有一个“邮寄爱情”主题的业务,游客可以自主选择邮寄时间,然后信件会在指定的时间邮寄,送到信封上的地点。
在某红薯的澳门打卡攻略里,这个码头邮局的热度非常高,不仅很多人给伴侣写信,还有人给几年后的自己写信,寄托期许。
搞懂后,祝矜看着一对又一对在写信的情侣,心中有些消极地想:这比对戒这种纪念物还尴尬,几年后,身边换了个人,却收到叫不上名字的前任的信,万一恰好是现任收到的……
她不禁笑起来。
更别说,这家非官方邮局难道真的会按指定时间在几年后送信吗?
她不太相信,毕竟她每次出去玩寄的明信片,收到收不到都是随缘。
邬淮清看她笑起来,问:“怎么了?”
“没。”她摇摇头,正准备说“我们走吧”,就见邬淮清去了前台。
不一会儿,他走回来,手中拿了信封、信纸和邮票。
祝矜:“……?”
“你要写这个?”她不可置信地问。
“不然进来做什么?”他瞥了她一眼,“你不写吗?”
祝矜连连摇头。
邬淮清也没做声,他把信纸拿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是一长排连在一起的桌子,上边还放了很多有澳门印记的邮戳,背后是一墙玻璃展柜,摆着很多售卖的纪念品。
祝矜看着他从桌子上拿起笔,然后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她自动移开视线,没想到他还是个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的人。
这个年代,信封和信纸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写信变成一件怀旧又有情调的事情。
邬淮清忽然抬起头,问:“你真的不写吗?”
她摇了摇头:“不写,没啥想写的对象,也没啥想说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