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节(1 / 2)

野僧 水怀珠 0 字 2022-01-04

马厩,解下自己的马,骑上后,向着官差离开的反方向策马,消失在黑夜深处。

客栈距离洛阳城门二十里远,三殿下是离开客栈后,在回城的途中失去踪迹的,因而官差的搜查范围暂时只在这方圆二十里内。

距这二十里开外的十里处,则是今日居云岫与三殿下狭路相逢的树林。

战长林骑马回到树林,来到一棵大树前,树上倒挂着一个成年男子,眼嘴被蒙,手脚被捆,形容狼狈可笑,正是此刻令全城官差遍野搜寻的三殿下。

听到马蹄声,三殿下呜呜大叫,战长林下马,走到他跟前,扯开他嘴里的布条。

三殿下以为获救,孰料嘴巴刚张,猛被灌进一物,又臭又软,恶心至极。

三殿下立刻要吐,却被来人摁住嘴巴,被迫吞咽下去后,那股恶心之意愈发强烈,臭味更充斥鼻孔、口腔,久久不散。

“哕……”

三殿下干呕着:“这……是什么东西!”

来人回:“狗屎。”

三殿下如被雷劈,张开口吐,又被掐住双腮,紧跟着一大股腥臭微热的不明液体朝嘴里灌来。

“狗尿。”

来人一边用水囊灌,一边解释。

三殿下悲鸣,拼命挣扎,尿液从鼻孔、嘴角溢出。

夜阑更深,树林空旷,干呕声、咳嗽声、呜咽声断断续续。

灌完后,战长林松手。

三殿下一顿狂咳,因是被倒挂着,脖颈、脸庞全部充血,脸上、头上也全是屎尿。

战长林扯他锦袍,揩着手:“味道可好?”

三殿下缓过来,惨声大叫,竟然连骂也不会骂了。

战长林淡声:“我这儿还有,殿下要是不饱,只管说。”

三殿下叫声更惨,叫完,开始痛哭。

战长林揩完手,把布条塞回他嘴里,解下人,扛到马背上,又朝树林前方的一条河流驰去。

抵达河边,战长林把三殿下拎下来,拖到水里。

三殿下眼睛被蒙,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感受到流水淌过脸颊,欣喜若狂。

战长林拆开他嘴里的布条。

三殿下趴在水里狂饮,企图洗净嘴里的脏污。

战长林一脚踩在他后颈上。

三殿下猝不及防,整张脸埋入水里,鼻孔、口腔瞬间进水,双脚蹬在岸上,蹬开泥沙。

战长林松开脚,三殿下从溺亡边缘挣脱,大口地喘息着。

战长林等他喘完,再一脚把他踩进水里。

岸上那双脚又开始绝望地狂蹬。

如法炮制数次后,战长林问:“是刚刚那滋味好,还是现在这滋味好?”

三殿下气息奄奄,因窒息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再加上战长林的这一问,他猛地灵光一闪,想到半个月前溺亡的心月,惊恐道:“你——”

战长林又一脚把他踩进水里。

这一次,三殿下学乖了,解脱出来后,迭声道:“饶命!好汉饶命!……”

战长林的脚仍踩在他背上,三殿下心有余悸,仰着上身:“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人,真的不是我干的!”

战长林不回应,三殿下急到哭:“赵霁,你放过我,真的不是我!……”

风声呜咽,水面上树影波动,战长林盯着脚下的人,依然不语。

三殿下便继续哽咽求饶:“赵霁,我求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战长林想到今日恪儿遭受的羞辱,没能忍住:“叫一声爹,我放过你。”

三殿下色变震恐。

“你疯了?!”

战长林又一脚,这一脚,直接踩在后脑勺上。

三殿下全身剧震,水浪四溅。

战长林松脚,再踩,松脚,再踩……

三殿下一声悲咽。

战长林:“没听到。”

三殿下倒在河水里,脸色惨白,涕泗横流:“爹,爹!……”

55. 哄慰 “你抱着我睡。”

恪儿今夜又被灌了很苦很苦的药, 咽完以后,梦都是苦的。

苦巴巴的梦里,他老是听到小黑在叫, 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怎么找也找不着。

所幸那些叫声还很活泼, 是以前他们玩耍时愉悦的叫声, 恪儿于是没有再哭,只是在梦里努力地找。

找着找着, 脸颊上突然一热,像是小黑来舔他了。

恪儿喜出望外,下意识抱住小黑,却只抓到一只大手,手掌温暖、宽大,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令他误以为是小黑在舔他。

恪儿又是茫然, 又是失落,想看清楚这手的主人, 可是梦里黑乎乎的, 他也打不开眼睛。

恪儿于是循着本能地喊:“战长林……”

那只手怔了一下, 随后,有声音低低回应他:“在。”

这是他熟悉的声音,恪儿胸口一酸,又喊:“战长林!”

来人沉默,少顷后, 躺上床,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恪儿至此才终于撑开眼皮,看到黑暗里一双熟悉的眉眼, 泪水再次盈眶。

战长林忙先替他擦,边擦边哄:“不哭了,再哭成小哑巴了。”

恪儿声音沙哑:“……我不是小哑巴。”

战长林便说:“那就要成小瞎子了,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瞎掉多可惜啊。”

恪儿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伸手抱住他。

黑暗里,两人静静拥抱,恪儿把脸埋在战长林胸膛上,抽了一会儿鼻子后,才道:“小黑没有了。”

他还不太明白“死”,尽管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只知道他怀里的小黑不再动,一觉醒来,便影子也没有了。

可是,居云岫明明承诺过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小黑的。

战长林摸着他后脑勺,道:“谁说没有了?”

恪儿怔然。

战长林道:“它就是跟你一样,生病了,我刚送他去找大夫,大夫说要留它在医馆里养一养,等养好后,我就接它回来。”

恪儿且惊且喜,确认道:“是你带走它的?”

“对,是我。”

“可是我也有大夫,我有程大夫。”

“程大夫只给人治病,不给小狗治病的。”

恪儿恍然,想到小黑被踩在脚下痛苦呻*吟的情形,又心疼道:“那……它还好吗?”

战长林抿唇,道:“会好起来的。”

恪儿望着他,再次把脸埋进他怀里:“我也会好起来的。”

战长林笑,摸着他的头,他额头仍然有点烫,小小的身体发着热。

这是战长林第一次面对病中的恪儿。

他突然想起造成他这样孱弱的原因,想起他说药很苦、他很怕的事,眼眶一酸,低头在他额头吻了吻。

恪儿微微闭眼,浓密的睫毛扇着,有些害羞,又有些满足。

夜阑更深,屋里静悄悄的,床幔把他们藏在一个私密而安全的空间里。

“战长林,你今天陪我睡吧,偷偷的,没有人会知道的。”

“好。”

“你抱着我睡。”

“嗯,抱着的。”

“嘘。”

“……”

隔壁,璨月悄声关上屋门,走入内室后,向窗前的居云岫道:“郡主,公子陪着郎君歇下了。”

屋里没有点灯,月光从窗外泄进来,照着居云岫明显憔悴的脸庞。

“恪儿还哭吗?”

“公子向来会哄人,郎君这次醒来没有哭,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郎君便又睡了。”

居云岫睫羽微覆,想象那个情景,悬在心口的石头慢慢落下。

这是三年来,战长林第一次在这件事情上替她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