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太阳刚刚从云层探出个头,天光昏暗。
凌妤看向满室昏暗,与身边睡的暖烘烘的女人挤在一块。
原本想推开顾罄的手搭在了她的腰窝,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以一种从未说出口的行为,习惯的哄自己睡觉。
凌妤放松紧绷的背脊,窝在后者怀里,睡了过去。
绵长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刹那春暖花开,岁月静好……
凌妤起床的时候,女朋友已经出门养家糊口了。
八点一刻,顾罄打电话提醒凌妤,厨房煨有她早上做的早餐。
凌妤去厨房拔掉蒸锅插头,忽然开口:“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顾罄一愣:“嗯?”
“陪我见个人?我有事要跟你说。”
顾罄迟疑了一下:“什么人?”
“你还记得上回爷爷提起的萨沙那件事吗?我这边找了些关系,不然你陪我见一下。万一……”
凌妤不确定何舒文能不能成功将这件事解决,她没有把话说死,想着这点关系,老婆总归是有用的。
毕竟她那么聪明一个人。
顾罄:“……”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想起昨天凌妤对她处境的各种担忧,顾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想,凌妤的关系她还能不知道吗?
往 浅一些猜想是凌泰国的关系,再往后副院长的关系,徐老爷子的关系。
可这些关系凌妤有的,顾罄也有,甚至比她更多。
顾罄又感动又好笑,考虑到不能落了老婆的脸面,她委婉的说:“我今天下午正好有很重要的约会,明天可以吗?”
凌妤挖出一勺顾罄亲手做的虾仁鸡蛋,浇淋的汤汁把舌头都汤掉了。
被美食吸引住了注意力,凌妤很好说话的答应道:“行,下次吧。反正也不一定今天见,我这回过去是帮对方那边认识的一位小朋友办事,具体什么事情还要见面谈。你放心,这份人情我尽量帮你争取到,改明儿你有空咱们再找她还。”
凌妤算盘打的叮当响,有帮有还,再帮不难。
顾.小朋友.罄见老婆那么精明,又听说约会有多人在场,便没有继续多问,嘱咐了两句家里有酒柜内放着八二年拉菲,礼盒包装好,拿去送人午餐都行。
凌妤噗嗤笑出声:“可以了啊,你每天养家糊口已经那么穷了,至于纵着我败家吗?而且也不过是八二年拉菲……人看不上。”
不想吃软饭的凌妤开始吹牛逼,顾罄嘴角抽了抽,戴上蓝牙耳机。将手机搁在桌面上,一本正经开始办公。
旁边的助理见顾罄眼底溢出来的温柔,活久见的捂住近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123
凌妤与何舒文约会的地点定在港城最大的赛马俱乐部。
赛马场位于西郊, 背靠吞云山,山下的那一块精贵的草原据说早年何舒文亲自指挥人开辟出来的。
凌妤到的时候,时间尚早。
好在这间马场是何舒文早年亲手经营起来的, 回国的第二天, 她大早上就待在俱乐部处理事情。
接到凌妤提前抵达消息后,何舒文亲自在门口接到了凌妤。
即便提前知道li
的年龄,初见的第一面, 何舒文处变不惊的脸上, 险些没能维持住本该有的从容。
“您是……”
凌妤掀眸, 面前中年女人尽管长相不算特别出众, 气质却格外雍容, 简单评估一番,她递给对方一只手, 礼貌的回:“li
。”
“何翻译官,您好, 初次见面。”
凌妤的脸蛋充满了胶原蛋白,远不是何舒文以往见到活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老师们该有的岁月沧桑。
何舒文站在原地,礼貌的打量凌妤, 投射过去的目光把握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露骨,又稍微的带着些探究。
凌妤笑了笑,没有被对方初次见面流露出来的礼貌质疑感到尴尬。
何舒文这份迟疑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凌妤没有经历过比这个位面文明稍微先进的上一世,反而是身为这个位面年仅二十四岁阅历的土著, 是没有能耐写出《人类发展史注解》这样的学术文章。
看出何舒文心中困惑, 凌妤笑了笑, 主动转移话题。
目光往何舒文身边挪了挪, 没有看到昨天电话里, 对方口中的小朋友。
只能将手里乐高玩具礼盒,递给何舒文,顺便巧妙的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抱歉,来的匆忙,不知道小朋友喜不喜欢。这是给何老师昨天电话里提到的那位小朋友的见面礼。”
在凌妤的理解中,何舒文四十出头的年龄,她口中的小朋友大约是十岁不到的孩子。
初次见面,她给孩子带份乐高,既不贵重,也算周全。
只没想到,刚才还雍容雅致的女人忽然噗嗤笑出声。
何舒文笑够了,才冲身旁助理示意,后者心领神会接过凌妤手中的礼盒。
凌妤:?
两人之间尴尬紧张的气氛被凌妤这声小朋友给彻底驱散,何舒文掏出手绢,揩了揩眼角泪水。
语气全没了刚才生分:“li
老师破费,我那小朋友必定喜欢。”
中年女人目光中诡异的慈爱,令凌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凌妤应对自如的跟着笑,有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握手,介绍 ,闲聊,一系列流程走下来。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何舒文对凌妤的好感已经提升三个档次。
甚至主动提出邀请凌妤赛马,凌妤上一世的爱好挺宽泛,什么都刚好会一点点,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何舒文专属私人马场内。
凌妤穿白色防护具骑白马,何舒文则一身黑色,坐下是这几年放在心尖尖上的纯黑哈尼克马。
两匹马跨越阻碍,何舒文的骑术显然高出一筹。
五分钟后,胜负已分。
“凌老师,再来一场。”何舒文摘下防护头盔:“外边的马场大,这一回我们去外边。”
凌妤见何舒文呼吸声紊乱了些,体贴的摇摇头,她一副懒骨头的模样,除下身上厚重的防护具。
直呼累了,体力不支。
何舒文在圈子里混久了,遇见的多是一些极有分寸的聪明人。像顾罄这种说的上话的在少数,更多的是阿谀奉承,自作聪明的聪明人。
与这些人说话往往得端着面子,但与凌妤谈话完全没有类似的感觉,相处下来,处处透着妥帖和舒适。
何舒文难得那么高兴,特意带凌妤去了俱乐部顶层包厢。
两人闲聊了几乎,一盏茶喝到三分之一。
凌妤打算直接进入主题:“何老师的小朋友还没有到?”
何舒文看一眼腕表:语气无奈:“她守时的令人发指。”
“这是好事。”
小孩子从小有时间观念未必不是好事。
凌妤见何舒文疑惑的看过来,神色自若:“我女朋友也是这种性格的人,她能将时间精确到秒。不浪费每一分既定的工作时间。”
何舒文心里震惊又好奇,这么多年,她唯二遇见的两个有趣的女人,没想到都有女朋友。
这让异性恋直女何舒文一时有些感慨,国内女女原来已经在人群中那么普及了,是不是婚姻合法化也该提上日程。
心里这么想的,何舒文面上却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