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眼泪滚落,祁白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抱着晏离舟哭泣。
[杀了它,你要杀死它,它会将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你必须灭口!]
“唔——”手腕突然被利齿咬住,晏离舟埋在祁白茶的臂弯中,祁白茶忍痛剥开晏离舟的发丝。
晏离舟眉眼低垂,长睫覆盖住他充血的瞳孔,他像只只知道嗜血啃肉的野兽,贪婪地吸食着祁白茶的鲜血。
薄唇擦过少年破开的手腕,舌尖卷走滴落的血珠,他贪婪地舔舐少年伤口处的血液,不放过一丝一毫。
痛感与酥麻相互交织,祁白茶痛苦喘息着,却没有阻止晏离舟,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晏离舟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晏离舟,甚至是他的性命。
[杀了它,杀了它!]
晏离舟喉间溢出野兽般的喘息声,他倏地回头,瞪向试图接近他的猎物的男人。
青啼不敢置信看着面前的晏离舟,这是泷月君?
那双漂亮的琉璃瞳失去了光泽,他像是坠入淤泥里的怪物,和他一样的怪物。
泷月君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那个如皎皎明月的男人不该是面前这幅狰狞模样。
眼前白影闪过,青啼被晏离舟扑倒在地,晏离舟抓过千山月,黑色剑身不由分说刺穿了青啼的肩膀。
“你该死,你必须死!”
[不对,你应该杀了祁白茶,你个蠢货,谁让你杀青啼了,你该杀了祁白茶!]
“你该死,你必须死!”晏离舟干巴巴的重复这一句话。
黑雾在他脑中咆哮,它却控制不了晏离舟的身体。
[杀了祁白茶!]
“好吵!”晏离舟眉头紧皱,手一挥,心魔凝聚成的黑雾被他攥在手心。
[蠢货——]心魔的叫声消失在晏离舟的掌心中,它被晏离舟生生掐灭。
青啼被钉在地板上,他失神看着晏离舟脸上的红鳞,喃喃自语道:“不……你不是,你不能是这副模样!”
晏离舟冷嗤道:“你认为的我,该是何种模样?”
泷月君如兔子般可爱,几句话就能将他逗得脸红。
晏离舟看穿了青啼的想法,怜悯看着他,自嘲道:“不要拿你的臆想来美化我。”
青啼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遮天蔽日的黑雾散开,苍鹭宫重归光明,祁白茶缓缓站起,踏过泉水走到晏离舟身后,他颤抖着抱住晏离舟,轻声唤道:“师尊。”
百鸟齐飞,山涧晨雾弥漫,白影在林间快速穿梭。
白狼趟过溪水,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足印。
他身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青年的墨发散开,红绳松松系着,尾端的流苏迎风而飞。
晏离舟掀开眼皮,林叶遮挡住耀眼的金光,斑驳树影落在他的眉间,颧骨处的妖纹在逐步侵蚀他的理智,他蜷缩五指,虚弱唤道:“小白?”
“师尊。”白狼停下奔忙的脚步,欣喜回应,“师尊,你、你还好吗?”
晏离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自己快没救了。
白狼猜到了,他忍住呜咽,哄道:“师尊你再睡会吧,你一定会没事的。”
等到了魇山就没事了。
他翻遍了整座苍鹭宫都找不到瀛朝雪。
无尘宗太远,等到了那里他也不确定无尘仙尊在不在无尘宗,晏离舟的伤耽误不得,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无漾身上。
他要去找无漾,他要求无漾救救晏离舟。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漾做的局,不管无漾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只要无漾能救晏离舟。
眼前出现一根拦路树枝,白狼手忙脚乱地躲开,晏离舟被抛至半空,在他出手前,一道红衣身影稳稳接住了晏离舟。
白狼撞在树身上,他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狠狠瞪向面前的红衣鬼王。
“无漾!”
无漾单手抱住晏离舟,他伸手抚摸晏离舟脸上的鳞片,笑意浓重,嗓音勾人,“你不是想找我吗?这么凶做什么,你不担心你的师尊了?”
怒斥的话生生咽下,白狼咬牙,开门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无漾目光落在白狼身上,回答道:“我只要一样东西。”
连心咒。
祁白茶本能觉得无漾想要的是这件东西,因为他愚蠢的自我炫耀,才招来了嫉妒之心。
白狼变回人形,祁白茶捂住自己的左肩,疑惑道:“你不是妖族之人,你要了连心咒也没用,你得不到晏离舟的,而且,连心咒只能转移给妖族之人。”
即使无漾想方设法要剥夺他的连心咒,蛊毒在晏离舟身上,晏离舟这辈子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无漾这么做只是在白费功夫。
无漾不屑冷哼,“你以为我稀罕吗?不用这种东西,我也能让晏离舟成为我的人。”
在祁白茶暴怒前,无漾又开口,“连心咒确实只能转移给妖族的人,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祁白茶:“什么秘密?”
林中刮起大风,祁白茶瞪大双眼,他盯着无漾的嘴唇,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
无漾:“信不信由你,选择权在你,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救治晏离舟,只要你将你的性命交给我。”
祁白茶看着无漾怀中的晏离舟,痛苦地皱起了脸,他摇头道:“不可能!”
无漾说的秘密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只失神了片刻,他便从挣扎中脱身。
现在最重要的是晏离舟的性命,他要救晏离舟。
他说过,他可以把命都交给晏离舟,如果只是以他的命就能救晏离舟的命,他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祁白茶看向无漾,他试图去搜寻无漾眸中的真意,他道:“记住你的承诺。”
无漾轻笑道:“我从不骗人。”
或许是做出了选择,祁白茶放下了所有防备,他走到无漾面前,伸手轻触晏离舟的眉眼,眸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眷恋。
无漾静静看着他们,愉悦写了满脸。
祁白茶替晏离舟绑好发带,他俯身,在晏离舟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师尊,你要记住……”
“我喜欢你。”
……
晏离舟缓缓睁开眼,他似乎听到了小白的声音,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陌生的俊美脸庞。
是谁?
喉间干涩,他舔舔干燥的嘴唇。
好渴。
无漾抱着晏离舟坐在黄泉树下,繁茂的枝叶遮挡住红月,漫天萤火在两人周身飞舞。
他指尖滑过晏离舟的眉心,他一点点擦去祁白茶留下的痕迹,嘴唇碰触那块地方,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祁白茶在他面前炫耀晏离舟的疼爱时,让他不经回忆起了他还活着时候的一件事——
儿时,隔壁大哥哥每日都会在他们面前炫耀,他爹爹给他买的小狗有多听话,有多讨人喜欢。
大家都喜欢它,无漾便也这么觉得。
每次他路过,那只小白狗都会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它希望他给它什么东西呢?
他把自己身上唯一一块糕点给了它,那块糕点是大哥哥看他可怜施舍给他的,他放了三天,自己都舍不得吃,每次咬一口就好好收起来,可他却把半块糕点全部给了它。
小狗摇着尾巴陪他玩了一下午,隔天他再过去的时候,小狗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可今天他没带任何东西,身边的同伴喂了它一点肉干,它摇着尾巴,开心地舔着同伴的手指,却连一眼都不舍得分给他。
他心中生起自己也无法懂的暴戾,他想要掐住那只小狗的脖子,让它只看着自己。
他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它,它为什么转头就能对着别人摇尾乞怜呢?
于是,他偷偷将那只小狗藏了起来,关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他每天都去陪那只小狗,他虽然不能像大哥哥一样顿顿好肉喂养它,可他也将自己最珍惜的吃食都送给了它。
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没过半月,他便厌倦了小狗,他将它放了回去。
后来的每天,他经过大哥哥家门,小狗总是冲他汪汪叫,那渴望的眼神里又多了一种眷恋。
它在求他回眸看看它,他只觉得厌烦。
无漾知道,晏离舟与那只小狗不同,晏离舟从未想过在他身上谋取什么利益。
他可以折磨晏离舟,却不能用对待小狗的方式对待晏离舟。
可看着祁白茶掩饰不住的得意,以及晏离舟对祁白茶的关怀,那久违的嫉妒又窜了上来。
尤其是,在亲眼目睹晏离舟替祁白茶挡下那一剑时,他不知道晏离舟是怎么挣脱心魔的束缚的,他只知道,他也想要。
祁白茶能有的,他为什么不能拥有?
他想要得到晏离舟,让晏离舟只看着自己一人。
无漾抱住晏离舟,沙哑的嗓音带着满足的笑意。
“师尊,你是我的了。”
晏离舟满脸迷茫,他依旧是一只笼中困兽,他的双手抓住少年的肩膀,他轻易便能看清冷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他迫切想要咬上去,却碍于身前人的威压。
无漾靠着树身,修长手指把玩着晏离舟的长发,将它们紧紧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他捏起晏离舟的下巴,让他仰视自己,问道:“想要吗?”
晏离舟睫毛颤动,舌尖舔过下唇,露出两边锋利的尖牙。
无漾的声音含着蛊惑,笑道:“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晏离舟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他毫不犹豫就凑上去,干燥的嘴唇贴上那股柔软,一触及分。
无漾像是不满足,笑容淡去,他用指腹轻揉晏离舟的下唇,将它弄出鲜艳的红色才停手。
“连怎么亲吻都不会吗?”
晏离舟无助地攥紧手,面上浮现恐慌,他自觉被训了话,眼里泛起委屈的眼泪。
无漾擦去他的泪珠,哄道:“下次要学会怎么取悦我,知道了吗?”
晏离舟抿紧唇,委屈地点点头。
无漾这才笑了,他按住晏离舟的后颈,让他贴向自己,诱哄道:“乖,想要就自己拿吧。”
晏离舟得到了允许,迫不及待咬上了他的脖子。
小兽的嘤咛混入急促的呼吸中,无漾仰着头,将晏离舟锁在自己的臂弯里。
冰冷的鲜血缓解了喉中干涩。
晏离舟得到满足,眷恋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他双目猩红,如一头贪婪的野兽,张嘴重新咬上了无漾的脖子。
血液在流失,无漾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这只笼中鸟。
他的眉眼舒展,放纵自己沉浸在晏离舟滚烫的唇齿间。
他低低笑着,他爱极了晏离舟这个模样。
脑中一遍遍回荡着一句话——
你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漾:我终于抢走了隔壁大狗的芭比娃娃,我好开心,所以想要跟你们分享,但是只有我能碰哦,谁碰我就剁谁^-^
老三磨刀霍霍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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