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师父,林澄和沈韩来到公园。
外面雨停了,乌云散开露出太阳来。
公园里年纪大的老人居多,带着孙儿出来走动。
沿着石子小路,沈韩来到公园中心广场,广场上有几位老奶奶手持扇子,着装统一凑在一起聊天,旁边还摆放着音响,看样子是有组织的夕阳秧歌团。
沈韩双手放在黑色风衣口袋里,瞧着广场上的秧歌团说:“这个公园一点都没变,跟小时候一样,那时我经常跟着师父坐在这边,画形形色色的人,秧歌团没少画。”
他笑了下,转头对林澄讲:“那几年,秧歌团里的小八卦,师父最清楚。”
林澄闻言笑了:“她们之间还有八卦?”
“有的。”沈韩点头,“阿姨们会争抢秧歌团大队长和小队长的名号,不知道现在还没有这些等级制度了。”
像是响应沈韩的话,一位阿姨从远处跑过来,挥舞手中的扇子,声音中洋溢欢喜:“队长,我来了,我孙子不肯吃饭,急死我了。”
林澄和沈韩不约而同对视,一起笑起来。
“沈韩哥哥,能跟我讲讲你跟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吗?”林澄到旁边小亭子买两杯热奶茶,分给沈韩。
两人在附近找到木椅,擦干净坐下来。
“师父在公园画画,我遇见的,主动拜师。”沈韩支起双腿,双手捧着奶茶,眼睛望向广场上排练队形的秧歌团,慢慢开口,“我刚搬到怀枫市后的第三年,我妈经常带我来公园,一连好几天我都看到师父在画画,他那个时候年轻又帅,总有漂亮的女人坐在他身前等着他画素描。”
喝了口奶茶,他接着说:“每次遇见他画画,我都站在他身后看,后来有路人询问师父我们的关系,师父说不知道哪来的小屁孩,有一天,我照例在那儿看他画画,同样有人问,师父依旧说不认识,那天我回了句,‘我是他儿子’。”
“啊?为什么啊?”林澄叼着吸管,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随即她又笑起来,“那师父是不是特别生气?你这样一说,美女们都不来了。”
沈韩也跟着笑,掌心搓着奶茶,垂下眼,语气依旧轻松无谓:“我也不是故意坑他,主要是我妈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那几天我都在等有人来问他我是谁,终于等到了,我就说是他儿子。”
大拇指摩擦着奶茶杯壁,沈韩抬眼,黑眸中淡然,语气轻飘飘的:“来到怀枫市以后,除了我妈,师父是我最熟悉的人,下意识的想要求助他。”
“许是老天关照吧。”他坐起身子靠在木椅靠背上,重新勾起笑,“幸好师父是个好人,自此以后,对我会关照一些,不至于让我生活得太难。”
他侧过脸望向是林澄,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又捏捏她的脸:“别这么看我,我现在过得挺好。”
拿下他的手,林澄攥着他的手指,挪动屁股离他更近些。
她塞着沈韩的手到自己衣服口袋里,又抱住他的手臂,脑袋轻轻蹭着他肩膀,鼻音略重:“沈韩哥哥,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原本林澄是想将话题引到小时候,再顺势问出关于他各项运动好的缘由,未曾想,会得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
她脑海里浮现出小沈韩独自一人连续几天来公园都找不到妈妈的景象,他那么小,在这样大的城市里谁都不认识,最后要鼓起怎样的勇气才能求助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