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轻轻点头。
温止动作无比轻柔,他指尖点着一团灵力,缓缓划过白听泉的伤处,血口愈合,白听泉的心情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温止给了他一个拥抱,哑声道:“听泉,以后不许如此了。”
这个时候,白听泉都在想着,这些话是温止为了骗他回去,好对宣谒之庭有一个交代所说的吗。
他只是一个弃子,又何必如此。
如果只是伪装出一个一切如常的假象叫他安心,那倒也说得通。
白听泉垂下眼帘,藏下心中的难过,手掌在温止前胸轻推,这个抗拒的动作令温止微怔,他松开白听泉,站直身体,轻声问:“回去吗?”
白听泉远远地向离开的那条小路看了一眼,像是死心了一样,他又看向温止,眸光灰暗,轻轻点头。
鸿羽这时剧烈地在白听泉肩膀上跳了几下,在抗议,白听泉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彻底无视了鸿羽,跟在温止的身后,又迈上了回到琅剑宗的路。
白听泉这时才知道,不管他去哪里,温止都会知道。
天道要他死,宣谒之庭要他死,琅剑宗的弟子要他死,温止又不放他,他好像,也逃不到哪里去。
据传十八拘天众在琅剑宗这里踢到了铁板,一路高歌猛进,连续打出了不败战绩的这十人,却全都输在了琅剑宗宗门之前的一个小小洒扫弟子的手里。
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在猜测这洒扫弟子是谁,可众人想破了脑袋都无从得知。
只有温止知道,是白听泉。
白听泉的剑道领悟已经彻底打通,他天资聪慧,将来定会前途无量。
每当有些传言流露出众人表达的对那个小小的洒扫弟子的崇拜与敬佩时,温止都只会浅浅地笑笑,眼中有些骄傲。
相安无事地过了七日,温止依然每日都会来教授他剑道和符法,但白听泉再也难以像从前那样露出愉快和轻松的笑容。
温止有时会努力活跃些气氛,可他天性疏淡,难以做出有效的行动,往往只会引来白听泉诧异的目光。
温止活了这么多年,天之骄子,剑道之途畅通无阻,却总觉得在面对自己的小徒弟时,他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他想让白听泉开心。
可他所有的努力,却仿佛找不到关窍,搔不到痒处,他感觉非常无力。
他凭空产生了一种感觉。
白听泉在和他渐行渐远。
七日很快过去,到了宣谒之婪奋庭的停战协议商讨会那一天。
这是一场鸿门宴。
白听泉把玩着手中那一块乳白色的通行玉令。
鸿羽支支吾吾:“主人,怎么办啊?”
白听泉轻笑:“什么怎么办?”
鸿羽小心地觑着白听泉的脸色:“主人,主上让我传信给你……”
白听泉垂着眼帘,继续等着鸿羽的下文。
“……主上,主上说,要主人你,再,再坚持一段时间,不可,不可让停战协议被正道撕毁。”
白听泉轻轻勾了勾唇角。
宣谒之庭要召开会议的事情传到魔宗了,魔宗元气大伤,全靠着一个停战协议吊命,这个关键时候,停战协议不能被撕毁。
这也就意味着,他作为人质,必须要去赴那一场鸿门宴。
他若是死在会议上,魔宗自然有权问责,魔宗宗主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他若是活着,那自然双方喜闻乐见。
他不能逃,也无处可逃,他必须去。
白听泉眸光凉了一些,轻轻笑着:“没事,你放心。
“今日若是正道一定要我死,我白听泉,天煞孤星,要遗千年的祸害,哪有那么容易就叫他们如愿?
“我的生路全被堵住了,那我就,亲手撕一条生路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误会下章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