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山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脑海里便被那惨状占据,迟迟无法消退。
毫不夸张地说,张白身上身下已没有一块好肉,像是被什么心思极其恶劣的野兽当做玩具一样撕咬,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
陆陆续续,庄子里的人被旁边人的惊叫转了过来,所有看到里面景象的人无不露出惊骇的神色,躲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院落外聚集起来的人群突然一阵涌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中间的道路。
在一片突然的安静中,自第一天将他们几人带入庄内,就再也没有露面的管家缓缓走了进来,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惊扰了贵客,你们该当何罪!”
一旁吓得哭嚎不止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脸色刷白,整个人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站立到一旁,死死低着头。
这么平视过去,几乎可以看到他的后脖颈,晃眼一看,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这人的脑袋都断在了胸前。
那管家这才不慌不忙从院落外踏了进来,目不斜视朝着几位客人走了过来,身子微微前倾,正要为自己家无礼的仆人们道歉,直到从自己站立的角度看到大开的屋内的情形。
管家瞬间站直了身子,两只本就深邃的眼眶中几乎迸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客人们放心,我们廖家庄,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管家面朝屋内,顾舟山无法看见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小声但并不足够让周围的人忽视的喃喃自语:“这究竟是什么野兽所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如果不能把它绳之以法简直天理难容……”
顾舟山都来不及跟这位管家交流一个字,他就便已经有条不紊地给事件下了定论,叫人过来收拾张白的遗体以及染血的屋内布置。
“你们这里,经常会出现这种事情吗?”顾舟山紧紧盯着在张白的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绷紧身体缓慢地走到了管家的身边。
管家已经从刚才因目睹如此血案的情绪激荡中平复过来,恢复到之前冷漠高傲中带着死气沉沉的模样,哑声回答道:“并不。两个月前,自姑爷外出回来后,庄子的晚上就逐渐出现了野兽伤人的事件。老爷夫人下令,入夜后就必须回到屋内,紧闭门窗,不得外出。没想到……现在的野兽这么狡猾,竟然会进入室内,伤了客人的性命。”
这管家看着冷漠寡言,没想到,还能把事情说得这么详尽。
顾舟山若有所思,回想着管家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野兽伤人?
他们几位每天晚上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兽,明明全是庄子里的仆役。
一入夜,这些人就会变成凶猛的恶兽,到了白天就会恢复成毫无记忆的人形?
也不对,之前他见过的春兰和秋菊两个侍女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俩的表现,明显就是知道内情的。
再过一日便是郎远和廖琴的婚期了,在这天一定会有什么变化,而他们现在对整件事情依旧毫无头绪。
顾舟山沉默地看着管家差人把张白的遗体完完整整捡到了一起,似乎还想搬运出去的样子,不由得阻止道:“你们要做什么?”
管家走了过来,点了一下身子,又扬起了脑袋,平淡说道:“明日大婚,如果不收拾干净,对我们小姐来说实在不吉利。还望客人见谅。”
“见谅?”怕不是要销毁证据吧!
顾舟山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涂小草颤抖着拉住了衣袖,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