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因着贵客颇多,观赛的场地肯定是要比赛场高的。
正好,凌海别的不多,就是水多。
负责这一块的干脆就先在水底布好了阵法,然后信手一拍,拍出无数巨大的水花。
根据不同方位阵法的差异,那些水花高低错落地定在了半空中,就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观赛席位。
一眼看上去,那些席位就像是一片被固定在半空中的冰雕。
但真正坐上去才发现,那些看起来是冰的座位,其实还是柔软的水的形态。
人坐上去,柔软贴合,十分舒适。
只是……
“这是冰吗?”
君绫伸出手指捅了捅,转头去问负责这一块的人。
那人嘻嘻一笑,反问道:“您看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
因为它看上去,的确是像是冰。
君绫失笑,“好,算你这丫头过关了。”
“多谢大长老赞赏。”
这也是个会打蛇随棍上的。
似以上种种巧思的,不胜枚举。
但若论费事,还得是君绋如今站的那个冰台。
那冰台高有百丈,君绋以人形站在上面,无论是赛场上的,还是观赛席上的人,基本都别想看见他。
但若是把这冰台降低了,又显不出壮丽来了。
君绫带着一帮子人琢磨了许久,最后确定了用冰境折射,保证无论哪个角度的人,都能看见高台上站的那个。
再加上扩音的阵法,简直完美。
俗话说得好,站得高,看得远,一点不错。
君绋站在冰台上,几乎将整个凌海的海面尽收眼底,陡然就让他生出一股豪情来。
他站在上面,好生激励了一番参赛的族亲和家臣们,并在君绫设立的奖项之外,额外又添了一件法宝。
众人心潮澎湃,对家主的崇敬之情一升再升。
这个效果,君绫很满意,如今占据高位的君氏中人都很满意。
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这利益正是君拂带给他们的。
君拂的威望越高,说明他们的地位越稳,又怎么会不满意?
赛场上那些争奇斗艳的小崽子们怎么会知道,任他们争破了头,最后拿大头的,也不会是他们。
因为该分派的利益早就已经分派得差不多了,所以整场比赛都特别和谐。
可是,等宗亲组的头一场比赛完了之后,君绋再次上台致辞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
在这变故当然不可能是赛场上的,君氏众人又怎么会允许赛场出现变故?
出现差错的是君绋。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十份的突兀。
突兀到让所有正在认真听份人都愣了一下,也让头头开小差的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呢。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君绋自高台上一跃而下,身形就化作一道灵光往东南方遁去。
这个变故,比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还要突兀。
现场一片哗然,坐在贵宾席上的嬴氏兄妹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君绫直觉不好,给君绍传音,让他稳住现场之后,就迅速朝君拂追了过去。
等她好不容易追上的时候,正好有一个浪头打过来,她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的水。
幸运的是仙人都有护体灵光,那些水还没沾她的身就被弹开了。
不幸的是她身边的君绋只顾呆望着前方,根本没开护体灵光,直接被她弹开的水变成了落汤鸡。
“家主!”
君绫吃了一惊,急忙请罪,“属下该死,请家主恕罪。”
“恕罪?呵。”君绋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你这罪,我怕是恕不了了。”
“家主?”君绫觉得莫名其妙。
正当她要追问的时候,君绋却已经转过身来面对她,抢先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君绫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是她胆子小,而是此时此刻,君绋的目光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那是一片死寂,却又透着别样的疯狂。
君绋轻轻地说:“因为我疯了。”
“家主?”君绫愕然。
但君绋却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意思,突然拔高了音量,“我早就疯了!不,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家主慎言!”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别看君氏如今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支持君绋的高层也占据了大多数。
那些反对君绋的势力只是隐藏了而已,并不是消失了。
他们隐在暗处,随时都在抓君绋的把柄。
这句话如果让他们听见,不知道会弄出多少是非来?
“慎言?哈,慎言?”
君绋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着反问,“我为何要慎言?”
“家主,家族为重啊。”
这句话,君绫说得不可谓不语重心长。
但这些都没用,对君绋没用。
君绋嗤之以鼻,“家族?如果不能和阿蓁长相厮守,我要这偌大家族,又有什么用?”
听见“阿蓁”这两个字,君绫真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怎么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