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玉接过钥匙,金色的钥匙扭动,小小的洞口传来“嘀嗒”的开锁声,他推门而入,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他笑道:“中午好,阿炔。”
多日未见的秦炔对比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穿着蓝白条纹狱衣的他多了一份脆弱感,头发软塌塌的贴着额头,特别是下巴已经长出了胡渣,憔悴多了。
见到君子玉的那一刻,秦炔瞳孔紧缩,他握紧了手心,望着君子玉光鲜亮丽的模样,远远站在他对面,不知是该愤怒憎恨,还是失望难过。
情绪繁多,复杂难言。
最终如一滴水降落在大海里,秦炔所有的言语统统都化为一句:“你来了……”
待到君子玉坐到他面前时,最后的两个字说了出口:“君王。”
被拆穿了身份,君子玉却不见丝毫慌张,反正是撑着下巴笑看秦炔,轻声说:“阿炔,要是我故意留下这么多破绽和漏洞给你,你都猜不出来,那真是可惜了我给你的提示。”
“你故意在网络上留下线索,又故意引我们的人去跟踪你,那么多个人因你而死,你……”
秦炔越说越激动,原本以为被背叛捅了一刀的痛不会有,但是知道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而是只有见到君子玉的时候,他才隐隐发作,然后慢慢爆发。
撕裂抽离的痛从心脏传来,一点一点,慢慢扩散,然后心脏又被狠狠揪住。
可恨的是,再见到君子玉,他对君子玉的心动依旧不减,他还是会因为君子玉的每个动作每个笑容而欢喜,只不过如今还多了一份疼痛感。
深吸一口气,秦炔多年的警察素养让他不得不强忍住心中的情绪,他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狂风暴雨慢慢平复,他沉声问:“所以发现你的胡警官也是你杀的?”
君子玉诧异的看着秦炔,眼底一片无辜和惊讶:“阿炔,你说什么呢,我从未杀过一个人啊。”
君子玉的话就如当头一棒,彻底让秦炔清醒了过来,他嘴唇微微颤抖:“不是你杀的,但是都是因你而死。”
他笑带讽刺,看着君子玉的眼神是冰冷的:“作为犯罪咨询师的你,你是犯罪界的君王,间接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听着秦炔的话,君子玉直视他嘲讽的目光,轻飘飘丢下了一句话:“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秦炔顿时哑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唇又紧紧的抿着,脸色泛白,他完全无法反驳君子玉的话。
一直尽力掩盖住的不堪突然被掀开,身为警察的他却隐瞒了君子玉是“君王”这么重要的事,对于一直以正义为人生座右铭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块疤。
可君子玉却不顾他的难堪,明明知道他的致命伤,还拿着一把尖锐的刀挑开他的结痂,用力的戳进血肉里,还漫不经心的笑话他的伤口。
“不是知道我是谁了吗?一个月的时间,够你接发我好几次了。”
君子玉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逼迫者,虽手无攻击的武器,却能击退全副武装起来的秦炔。
秦炔下意识的闪躲了君子玉逼人的眼眸,但很快反应自己这样子无疑就是默认,又坚定而冷淡的抬起了头,冷笑着:“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说完,他的手在桌子底下摸出一样东西,动作极快的扑向了君子玉。
随即,一条有手指大小的铁丝抵在了君子玉的脖子上,尖锐的铁丝泛着寒光,只要秦炔用力扎下去,君子玉必死无疑。
这条铁丝是他好不容易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目,才偷偷摸摸拿回来藏在宿舍里的,为的就是今天。
但是君子玉并没有惊慌害怕,而是十分淡定地接住了秦炔,手还很贴心地抱住秦炔的腰,好像护着秦炔不让他歪向一边。
他弯眼笑出了声,知道了秦炔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举动,他反倒是乐笑了。
瞧着君子玉稳如老狗的脸,此时还笑得一脸从容,气得秦炔就想扎死这狗东西:“把你的脏手拿开!还有,你笑什么?没看到老子要杀了你吗?!”
君子玉微微扬起下巴,突起的喉结更加靠近那铁丝了,他说:“我抱着你是为了不让你坐歪了,不然这铁丝就对不准我了。”
秦炔气急无语,他眸光狠厉,尖锐的铁丝随即划破了皮肤,如艳阳的血缓缓渗透出来,慢慢的流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就听到君子玉说:“怎么不继续用力刺下去了?”
秦炔握着铁丝的手微微发抖,他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死?”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攀上了秦炔的手臂,君子玉斜着目光,指尖拂过秦炔的下颚:“你会吗?”
你会让我死吗?
君子玉有恃无恐,步步紧逼。
秦炔痛入骨髓,外强中干。
直到君子玉那多情温柔的桃花眼凝视着秦炔,嗓音好听而深情:“阿炔,我喜欢你。”
秦炔呼吸停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铁丝,他咬着腮帮不放,尖锐的虎牙又咬破了舌头,可奈何君子玉从未对他说过表达心意的话,这糖衣炮弹一下子把他轰炸得无措起来。
最终,他低骂了声,不管是否难听刺耳,他还是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君子玉的唇,唇舌纠缠,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其中。
他似乎在发泄情绪,也在放手一搏。
君子玉则是包容地拍着秦炔的后背,眼尾处是显而易见的愉悦,他知道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