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宸抬眼,见游孝正快步走来。
“不是,她……”慕修宸指着街对面的钟姚,正要开口,游孝上前二话没说,扬手一根银针快准狠的扎进他的脖子。
慕修宸连话都没说完,晃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游孝身边的席泉连忙上前将人扶住,看了看脖子上那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又惊魂未定的看着游孝。
……游医师经过这几年,扎人的功夫是越发狠辣了……
慕夏依追了下来,游孝对着女子好歹缓了点脸色,但也免不了苛责:“刚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我不是说过这几日尤为关键不能出府,我要随时给他施针吗?怎么转个眼就又跑这儿来了?你也由着他乱来?”
慕夏依看着席泉怀中昏睡的人,又看了眼对面,叹口气:“把他扶上车,先回府吧。”
之后两日,钟姚一直无精打采。
每日早早的醒来便坐在门口发呆,待到日上三竿时便一个人出去溜达。
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走,她甚至于有怀疑过自己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袁嫂子怕她一个想不通又直接闹失踪,但见她每次出去都两手空空,宝贝家当都尽数放在铺子也便放了心。
到第四日回来,钟姚突然问:“嫂子,这几年咱们铺子赚了多少钱?”
袁嫂子闻言放下手中事,坐下来嗔怪道:“你可总算想起要关心下咱们铺子了。”
她叫杨邱将所有账册搬出来:“这四年来的账目都在这里了,除了袁锦读书和一些必要的开支,别的我没乱花,都存起来了,应该是有不少的。”
钟姚还是老样子,看到账本密密麻麻的清单就头晕,不过这杨邱记账的方式倒是和闫清一模一样。
睹物思人,钟姚心中又轻叹一声。
她只粗略翻了下最后的总账,大概算了下:“我这几年在外面也挣了些钱,还有当初奶奶留给我的……我想……”
正说着抬头,赫然见外面摊子上的沈莲举着一张毛巾为一个青年擦额头的汗。
钟姚话语顿住,转头看袁嫂子,却见她神色平静。
“……嫂子,那男的是谁?”
袁嫂子轻笑一声:“你这两天魂不守舍,难得你可终于注意到咱们铺子上多了人了。”
见钟姚疑惑,她道:“他叫张卓,是沈莲的丈夫,两人一个村子里长大的。”
“丈夫?”钟姚惊愕,“沈莲都嫁人了?”
“你这么惊讶干嘛?”袁嫂子无语瞥她一眼,“她都二十了还不嫁吗?搁别家成亲早点的姑娘,都已经当娘了。”
袁嫂子说到这个就忍不住碎碎念:“也就只有你从不考虑这些,你都二十二了,再耽搁下去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个老姑娘?我觉得趁着现在漂漂亮亮的,就应该多去相几个亲……”
袁嫂子抬眼见她神色平静,又觉无趣:“算了,左右这事儿也劝不动你,不说这个了。”
钟姚没听她絮叨,垂眸凝思。
是啊,她都二十二了,这么一想,闫清也二十有一了,那……她可嫁人了吗?小娘子这么漂亮,上门求亲之人会不会踏破门槛?
或者,她的表哥?
近水楼台先得月,古代不是常有表哥表妹结亲的事吗?
对了,她表哥叫什么来着?
慕……慕修……宸?
“钟姚?”袁嫂子又叫了一声。
钟姚回神,侧头看过去。
“你刚才说你想干嘛?”
钟姚这才想起最开始的话题,她抬手指了个方向:“嫂子,我们再去那儿开家店吧。”
袁嫂子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
——内城最中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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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秋风转凉,满城银杏尽数染了金色。
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在内城戏台广场前经过的人们赫然发现,对面有间空了许久的铺子又重新开张了。不过不再是以前的酒楼。
听闻原来酒楼的东家犯了事儿,宁王下令严查,没多久这铺子便被府衙查封了。不止这一间,宁王回来的这几个月来,城里有好几个家族都陆续被盘查了一遍,一时间好几间酒楼妓院宝阁的被查封。
这间铺子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半关着门叮叮当当,众人早就好奇这是要卖什么,直到今日门头牌匾上的红布揭下,竟然是西门边那家卖小吃的。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街边的小摊子,竟然一步一步的把生意做到了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小吃摆到这儿来卖,就自然不再是城门口的档次了,这软红香土,繁华璀璨之地,铺子都比西城门的大上一倍。
这里的袁记小吃变成了锦姚食坊,三层阁楼装修精致,摆设讲究,比之大酒楼毫不逊色。
钟姚与袁嫂子花了大半个月时间研究菜品,虽然其实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主要研究的是如何摆盘更好看罢了。
毕竟在这个地方消费的便不再是西城门的长工行商,要让那些有钱权贵毫无负担的进来消费,除了铺面装的有逼格,自然菜品也的摆的有逼格。
比如西城铺子那边十四文一碗的包浆豆腐,在这边就得加点青叶加点红果再来点鲜花生生摆出一百四十文的格调,当然,价钱也得真的提到一百四十文,反正那些有钱人都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开业这天办的很是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甚至在门口搭了个小戏台,请了戏班和杂耍来表演,再加上店家还送些小礼物优惠卷什么的,门口很快便围的水泄不通,可谓是把现代开业营销手段玩了个遍。
不过最吸引人的却不是戏曲杂耍,而是在食坊门口竖着的一块大大的木牌,木牌上是一张画像,画中女子桃花眼潋滟生辉,清雅秀丽。
这是一张寻人告示,告示上言:有妹闫清,年芳二一,因故失散,有知其下落者,寻得此人,重酬五百两。
五百两!沛城有史以来难度最高的悬赏令都没有过这么高的赏金!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拼命在脑袋里回想可曾见过画中之人。
此地本是城中最中心的位置,备受瞩目的地方,不出半天时间,那张价值五百两的寻人告示便传遍了沛城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要赶来仔细看两眼,将画中人的一分一毫都记在脑中,一时间,整个沛城都在寻找这位叫闫清的姑娘。
正是热闹之时,突然一队士兵浩浩荡荡而来,人们纷纷退至一边。
士兵列队行至锦姚食坊门前停下,呈两列站开,动作划一,训练有素,个个仰首挺胸,背脊笔直,铮亮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泠然精光。
锣鼓戏曲顿时停了下来,周围百姓也纷纷噤声,气氛一下变得威严肃穆。
人们小声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怎么军队的人来了?”
“不知道,是来抓什么人的吗?”
“什么人能出动军队来抓?”
……
一座轿子其后姗姗而来,轿两侧的士兵举了仗旗,人们抬头看去,仗旗随风舒卷,其上一个“宁”字。
“是宁王!”
众人小声惊呼。
“宁王殿下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先让王爷战损下吧,
毕竟,大家想想,他以前绿茶钟姚的那些事儿,
若不战损下搞点苦肉计什么的,
可能真的会被钟姚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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