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班的手松也不是，抓也不是，虚虚摸了一把空气。

诺舒从远处走近，看了眼软成一摊软脚虾的乐圆：“怎么回事？”

阿莫班说：“好像是去了温泉。”

军队里的大忌有一条是乱喝酒，更别说他们这趟来东利马星的目的是调查事故，酒是一定不能沾的。

来营地的第一天诺舒就知道红酒温泉的存在，可如果不是这一提醒，他都快忘了。

诺舒自然地接住东倒西歪的乐圆，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泡温泉？”

“也不是，”阿莫班想了想，“他……去了一下，然后就回来了，至于这么醉……”

他把监控画面放给诺舒看，那里面乐圆丢衣服、捞衣服的动作笨拙又缓慢，根本看不出在做啥。

诺舒只花了几秒就认出乐圆是在洗衣服，不过他并不拆小孩的台：“嗯，知道了，下去吧。”

阿莫班得令后飞快地溜：“好嘞。”

抱人进了屋里，诺舒才发现房间里满是酒味。

他本来有出门前开窗通风的习惯，但今天他走时乐圆还在睡，怕人吹病，就没动窗户。

把乐圆抱到床上，他在屋里走了几步，很快找到酒味的来源——

一套挂在窗户旁边的军装。

红酒温泉里的酒并不是真正的红酒，只是水质偏红，加上含有酒精，被简单取名“红酒温泉”。

正常人泡进去不会有问题。

但小孩就不一定了，甚至都不用泡。

诺舒摸了下被挂起来的衣服，上面沾着红色水痕，甚至在往下滴水，怎么也不能说是洗干净了。

手心传来潮湿的触感，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诺舒默默转身回去，等衣服干。

并不是真的喝了酒，乐圆头不疼，但相当晕，而且是时不时的晕一下，刚才那轮突如其来的晕眩过去，这会儿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满脸茫然。

印象中他撅过去之前看到了和阿莫斯长得一样的脸，然后他是怎么进来的？

刚想站起身看看情况，乐圆一屁股又坐回去。

“怎么？”诺舒从他挂衣服的方向走过来，“还晕？”

乐圆抱着已经没什么事的头：“……嗯。”

他想起来了！是诺舒把他抱进来的，当着别人的面。

“晕的话就再躺躺，”诺舒递过来一杯水，“喝一点。”

乐圆听话地接了，喝完抿了湿乎乎的嘴唇：“……你看到了吗？”

诺舒：“什么？”

“衣、衣服。”乐圆说。

诺舒有些好笑：“看到了，怎么，给哥哥洗衣服不让看？”

“……”乐圆反驳说，“是我穿的衣服。”

“把哥哥的衣服穿走了就不用还了？”

“……”乐圆脸麻麻的，“还的，等回去买了新衣服就还。”

“不是逼你还衣服的意思。”诺舒说。

乐圆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差点脱口而出：“那是什么意思？”

他都要哭了。

诺舒看着他：“怎么会到那里去洗衣服？”

“我问了人，”乐圆说，“他说洗衣服去那里。”

“问了谁？”

乐圆说了士兵B的名字。

诺舒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小孩是被人摆了一道。

就算自己没让他去洗衣服，把小事办成这样，照自己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只可惜士兵B不知道的是，光是知道小孩帮自己洗衣服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喜欢了。

诺舒目光扫过乐圆正互相折磨的手指：“以后别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