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闻言,镇长大喜,呵呵笑道。

“到底是宴平懂事。”

程宴平又道:“也辛苦孙婆婆了,给您也带了些金丝蜜枣。”

镇长与孙婆婆见程宴平做事周全妥帖,很是欣慰。

赵吼就更别提了,若是身后有尾巴那都得翘上天去了。

......

傍晚时分好容易得了空闲,程宴平家茶叶塞进了赵吼怀里,“去,给镇长送去!”

赵吼又见他拿了一盒子金丝蜜枣,便道:“为何不是你去镇长家?”

程宴平将他推出了门。

“让你去便去,哪里有这么多的话。”

赵吼悻悻的,拎着茶叶便去了。

镇长收了茶叶,喜的爱不释手,见装茶叶的罐子很是精致,“这得花不少钱吧?”

又打开闻了闻。

“这怎么好意思呢?宴平这孩子就是实诚。”

赵吼:“......”

敢情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就没瞧见?转而又想夫夫本是一体,夸宴宴那就是在他夸他。

东西既送到了,赵吼也不想多留,家里头还一堆事情等着呢。从前见旁人结婚只觉得热闹的很,又是放鞭炮,又是流水席的。

如今到了自己头上,才觉其中琐事繁杂,最让人头疼。

赵吼刚要走,镇长就神秘兮兮的将他拉进了房间里,又将房门给关上,检查再三之后,才从柜子底下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他低头吹了吹上头的灰尘。

“这可是好东西,回头你定能用得着的。”

赵吼见他笑的奇怪,也没多问,道了谢便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到底没忍住好奇,偷偷打开来瞧,这一瞧可不得了,吓的他连手中的木匣子都险些扔了出去。

好家伙。

这个镇长当真是个老不修。

竟然还私藏了这样的东西。

他四下一看,忙闷头快步回了家,将东西藏在枕下,这才松了口气。

这头赵吼离开后,程宴平便去了孙婆婆家。

孙婆婆见他来了,便拉着他的手道:“赵吼这孩子虽不大爱说话,可却是个细心会疼人的。”

程宴平点头。

赵吼的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婆婆,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孙婆婆浑浊的老眼看着他,“什么事啊?”

程宴平默了默,回握住孙婆婆的手,老人家的手如枯柴一般。

“婆婆,我跟赵吼虽成了亲,可我们都是男子,便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想着花花跟我和赵吼都投缘,我们想收她作为义女。”

似是怕孙婆婆不应。程宴平又急忙道:“婆婆,您放心,我们一定待花花像亲生一样的。而且也不会让她改姓,她姓孙,身体里流着是你们孙家的血,这一辈子都是孙家的人。”

孙婆婆年岁大了,可花花年纪尚小。

她半夜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想若是哪一日她走了,丢下花花这个女娃该咋办啊?

后来赵吼来了,她也跟着放了心。

只到底没提到明面上,今儿程宴平来提了,她便彻底安心了,哪怕即刻闭了眼,也不担心了。她只默默的掉泪,却不哽咽。

枯瘦的手死死的攥着程宴平的手。

良久才道:“好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后花花就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要让她姓赵,姓程都可以。”

程宴平一时伤感,也跟着掉泪。

孙婆婆又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放了他回家。

刚出了孙婆婆家门,就见赵吼迎了过来。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家?”

程宴平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轻笑道。

“走,回家!”

......

六月十九。

可谓是上天垂怜,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先头镇长还为肉的事急的白了好几根头发,赵吼一大早去小苍山检查陷阱的时候,可谓是收获颇丰。

竟然捕到了一只大野猪。

野猪浑身黑色,鬃毛跟钢针似的,足足有三百斤呢,不光这,捕兽夹那头也有收获,四只野兔并一些野鸡。

东西太多,赵吼一个人没办法弄回去。

特意回镇子里喊了几个壮年汉子,一道去将野猪抬了回来。

镇子里的大人小孩皆都跑出来瞧,热闹极了。

镇长抚着胡须道:“看来赵猎户和宴平的婚事连老天都同意了呢。”

众人都道,“谁说不是呢。否则哪里就刚刚好缺肉,就送来一头大野猪呢。”

为着两人的婚事,整个龙门镇的人都来帮忙了。

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个个都忙的满脸红光。

烧热水的烧热水,杀猪的杀猪,剪窗花的剪窗花,就连花花都撵着大黄,要在它的身上贴一块红纸呢。

大黄有些怕他,直往程宴平身后藏。

孙婆婆对着花花招手道:“花花,来,到婆婆这来,婆婆这里有蜜枣吃。”

一听有吃的,花花就放弃要给大黄贴红纸的想法,走过去的时候还撅着小嘴道:“婆婆,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许叫我花花了。”

孙婆婆笑着道好。

花花吃了颗蜜枣,歪在孙婆婆怀里撒娇。

“我现在上了学堂,先生给我取了名字,我叫孙婉彤。”

孙婆婆拍着她的背,笑的格外的慈祥。

“好,好,好,我们花花有大名了,叫孙婉彤,叫婉彤。”

......

赵吼一早就去找迎客楼的王掌柜商量事去了。一来是镇子里的人不少,都吵嚷着要喝他的喜酒,按着迎客楼的规模,顶多摆个十来桌也就顶天了。

这哪里坐得下?

再加上又捕了一头野猪,赵吼跟程宴平商量着还是办流水席吧。

这样也就不至于怠慢了谁,人人都有座。

王掌柜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这敢情好啊,咱们龙门镇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明儿我们迎客楼歇业一天,去给你帮忙,厨子,帮厨,并小二一道去你家帮忙去。”

赵吼道了谢。

王掌柜又道:“如今天热,我看还是搭些棚子,这样也稍稍好些。”

“可这时间上来得及吗?”

赵吼担心的问道。

王掌柜拍着胸脯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无非就是立几根柱子,在蒙上几块遮阳的布就是了,费不了多少事的。”

赵吼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明儿定要多喝几杯。”

等回去的时候,新房已经布置差不多了。

门楣上挂着大红的绸子,屋檐下挂着大红的灯笼,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床上贴着大红的喜字,连树上都绑了红缎子,放眼望去是一水的大红色。

赵吼的心潮一阵荡漾。

屋子里定也是大红的被褥,被褥上还绣着鸳鸯呢。

还有身穿大红喜服的程宴平。

思及此,他的心头一阵火热,腾腾的往上窜着。

他刚在门口站住,便有妇人来赶他走,“新郎官今儿可不能进新房......”

赵吼只得回了隔壁。

一日的忙碌终于在夜色降临时停下了,龙门镇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安静。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暗夜里如同萤火一般。可就是这一盏盏微弱的光,照亮了无数游子归程的路,暖了无数人的心。

有家,人生便有了归处。

赵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睡觉已经习惯了,这乍然分一晚还真有些难受。

他起身去院子里洗了个冷水澡。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摸黑去了孙婆婆家。

新房布置好之后,新人需得成婚当日才能睡,程宴平便去了孙婆婆家对付一晚。

窗户传来响动的时候,程宴平低喝了一句。

“谁?”

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扭动着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你怎么来了?”

怀里有人,赵吼的心也就踏实了。

“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程宴平在暗中笑了笑,低声嗔了一句。

“矫情。从前不认识我的时候难道你就不睡了?”

赵吼的手臂紧了紧,道:“从前不这样,挨着枕头就能睡,可遇见你就不同了。”

程宴平心里甜丝丝的。

“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合礼数?”

赵吼却搂的更紧了。

“反正我不走!”

......

六月二十。

天刚蒙蒙亮,程宴平就被一众妇人们给拉了起来。

开始梳头,上妆,只乡下地方不比京城,画出的妆容着实有些吓人,程宴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登时就被吓醒了,这要是让赵吼见着了,只怕他会吓的立刻悔婚,掉头就跑的。

大白脸,红嘴唇。

他取了帕子,浸了水,擦了擦脸。

待露出真容后,才松了口气,喜服都是按照尺寸做的,倒也合身,待穿戴整齐之后,外头就响起了鞭炮声。

太阳升起的时候,门外便有人高声唱道:“接夫郎咯!”

调子很高,尾音拉的极长,跟唱歌似的。

赵吼身穿大红喜服,人也显得格外的精神,在他身后站着的都是龙门镇的男人们,有程宴平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男人们起哄道:“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要撞门了。”

门内的都是妇人,在里头拼命的抵着门,有人和道:“成亲后家里谁当家?”

赵吼朗声道:“宴宴!”

“成亲后谁做饭做家务!”

赵吼气沉丹田,答的格外的响亮干脆。

“我!”

一众男人皆都“嘘”了起来,认为赵吼真是丢了男人的脸。

赵吼倒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快点接到他的夫郎。

门开了之后。

一群人全都拥了进去,不大的小院里登时就站满了人,起初还吵的很,在看到缓步走出来的程宴平后,皆都愣住了。

一袭红衣,穿在赵吼身上顶多叫精神,可穿在程宴平身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红的颜色,愈发衬的他肤若凝脂,一双水汪迷蒙的眼睛里满含娇羞,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简直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还未等众人过来,赵吼几步走了过去,直接将人横抱而起。

众人又起哄叫好。

鞭炮声响起,赵吼便踩着这声响,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的稳健,走回了属于他和程宴平的家。

男子成婚无需像女子那般需要红盖头,赵吼眼睛都看直了,晃神的时候竟产生了错觉,这般好看的人自即日起就要成为他的人了。

“宴宴,你真好看。”

程宴平原就害羞,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似嗔似怒,眉眼间尽是风情。

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样精致的干果,点心和果脯。

小孩子们最是高兴,得了好多好吃的,便一起去街上玩了。

赵吼的家里摆了两桌,院子里摆了三桌,这头程宴平家的院子里也摆了两桌。再就是两家的外头,沿街的地方摆了十来桌。

总共算起来得有二十来桌呢。

龙门镇还从来没办过这么排场的婚宴呢,各家是搬桌子的搬桌子,搬长凳的搬长凳,除却左右隔壁的厨房被征用外,外头的道上也架起了大铁锅。

里头熬着的野猪肉,那叫一个香啊。

菜式也都是按照当地习俗来的,四凉四热,四荤四素,外加鸡鸭鱼肉,另还有些鱼虾一类。格外的丰盛。

晌午时分,便开席了。

王掌柜将藏的大坛子酒搬了好几坛子过来,“今儿大家伙都敞开了喝,赵猎户自打来了咱们这儿,我们连他家一口水都没喝过,今天可得吃个够本,喝个痛快。”

赵吼作为新郎官,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一轮一轮喝下来,饶是铁人那也是扛不住的。

程宴平只略喝了点,便回了房。众人想着他面皮薄,便也不计较,只逮着赵吼一顿猛灌。

房间内,入目都是大红的颜色。

孙婆婆道:“婉彤啊,将这些干果撒在床上,回头你赵叔和你先生看到了定会高兴的。”

小丫头看着崭新的被面,歪着脑袋道:“可是撒了这些果子,若是弄脏了被子可怎么办啊?”

孙婆婆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些干果都是好意头,说的是早生贵子。”

花花“哦”了一声,将干果撒在了床上。

“赵叔叔和先生成了亲,那么他们谁生孩子啊?等他们将来生了孩子,我帮他们带孩子。”

程宴平在一旁听的哭笑不得。

他是男儿身,哪里就能生孩子了。

孙婆婆见他羞红脸,便道:“花花,出去玩吧。”花花见她又忘了,提醒了一句就跑出去了。孙婆婆上下打量着程宴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别害羞。早生贵子这是好事。况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兴许便有男人产子的偏方也不一定呢。”

外头一直闹了一整日。

直到入了夜,还未散去。

赵吼喝了大半天的酒,都吐了好几回,可心里却高兴的很,待到众人散去后,他先去井边洗了个澡,还特意用香胰子洗的,末了还抬起胳膊闻了闻,确定没酒气后,才回了屋。

程宴平见他走路都不稳了,忙上前去扶他。

赵吼眸色沉沉,伸手便将人箍了怀里。

“宴宴,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的多辛苦。”

分明是睁眼讲瞎话,两人同住后,虽未正式同房,可那样的事做的也不少,哪里就忍的辛苦了?

烛光下男人的面容娇艳的如同夏日的玫瑰般。

赵吼进来的时候是光着膀子的,身上还滴着水呢,程宴平扭动着道:“你快走开,把我衣裳都给弄湿了。”

男人却不松手,声音低哑的厉害。

“喜服一生穿一次就够了,湿了便湿了吧。”

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程宴平被他横抱而起。

躺在床上的时候,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摸出来一瞧,册子虽有些旧了,可上头的图案却是清晰。

小人儿或站或坐,或卧于山石上,或躺在竹席上.......

赵吼:“???”

阴影笼罩而下的时候,程宴平从枕侧拿出了一罐东西,这是先头何大夫交给他的。

“这个...你一会儿用上......”

赵吼不明所以,打开来瞧也没认出来,用手指一摸才知晓那是油脂。

“你何时藏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程宴平捂着脸道:“什么事都让你知道,那还得了......”

.......

大红的蜡烛燃至天明。

直到鸡叫了三遍,屋子里的动静才消停。

程宴平累极,也顾不得身上因为流汗过多的黏腻,闭上眼沉沉睡去。

赵吼倒是精神十足,去外头打了水,仔细的给新娶的小夫郎擦了身子,自己又冲了个澡,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夸我,夸我,快来夸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