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迈开腿,却因为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而跌在地上。
这里可不像教会学校的宿舍,每一张床前都铺着软软的地毯
她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安娜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想要继续站起来,却被一道影子拽住胳膊提了起来。
老牧师将她放在床边。
“在我面前不要撒谎。”她将倒好的热汤放在安娜的面前。
女孩抬头看着她,原来这位看上去十分严肃不好惹的老人早就知道她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安娜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汤碗,汤碗散发的热气熏得她鼻子发酸。
“不要哭,不能哭。”阿诺德牧师开口,“抬起头来,安娜。”
“您为什么要救我呢?”安娜问她。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回忆。
也是与暴雨夜类似的一天,那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雪花笼罩了整个世界,多恩城静悄悄的。
她如同往常一样早起练功,却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吸引了注意力。
教堂的门口,正对着神选殿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小的篮子。
哭声就是从篮子里传出来的,在被白雪覆盖的寂静早晨,这声音刺耳又突兀。
阿诺德来到门口,看见了襁褓里的小小女婴。
她两颊冻的通红,小手小脚不停的扑腾着,动作牵扯了衣服,露出一小截锁骨。
阿诺德弯下腰去,想要替她拉好衣服,却看到了女婴脖颈上的黑色印记。
那是一条旋转的小蛇,它正在沿着一个方向不断转动。阿诺德起初以为那是活物,她试着伸手去碰,却在接触到那小块皮肤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
这个孩子不是因为冷才哭的,她是被这块皮肤灼烧才哭个不停的。
阿诺德看着那小蛇纹路变成一圈漆黑的印记,印记印刻在女婴的皮肤上,也在这一个印在她的灵魂上。
她抱起了这个被丢弃在教堂门口的孩子,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属于特殊行动部门,还要进行任务。无法抚养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于是几天后,阿诺德将她送去了教会学校。
在那之后,她听说了很多关于那个孩子的故事,但都不是什么好事。她们说,看到她脖子上的诡异印记就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卡娜之所以被天花夺取了生命就是因为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印记,杜兰养的小松鼠就是因为偷吃了她口袋里的面包才会死掉。
她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砍掉,又按上去一样诡异。
“因为你想要活下去。”老妇人及时止住回忆,她永远记得那个雪天放生哭泣的女婴。如果她不那么用力的哭,一定会冻死在那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
厄琉西斯忍不住构想之后的生活。
他和安娜并肩从阿兰尼王宫长长的阶梯走下,那个女孩不时回头,他能够感受到她的不舍。
他忍不住伸手覆盖上她的额头,“他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好的。”
安娜还是很低落,却因为相信他而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她偏过头,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厄琉西斯注视着她,想要告诉她他的决定。
他们将一起回到多恩,在那座充满美好回忆的房子里一起生活。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说出多恩一词时,扭曲地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也就是厄琉西斯沉浸于现在的一刻,绝望的恶念凝聚成为一个巨大的身影。
堕落之母!有人护住了祂,得以让祂进行最后的反扑!
周围的一切都因为祂的出现而变得迟缓,唯有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成为了最后的画面。
“厄琉西斯!”他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却无力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可厄琉西斯无法发出声音,他的悲伤无处宣泄,只能在脑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回放着。
灼烧感将厄琉西斯笼罩,神灵的敏锐让他逐渐察觉到一丝诡异,他感受不到疼痛!
安娜的生命在她眼前流逝,他能够感受到从心底传来的痛苦,却无法感受到从身体上传来的血肉滋生的疼痛。
梦境天使,权柄给予他洞悉潜意识的能力。
厄琉西斯闭上眼睛,他分明清楚地知道祂所掌握的力量,知道他能够使用的手段,可还是被困在了这个为他量身定制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