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羽那句要叫住江恪的话还没说出口,方仲辞就先于他拉住了江恪。他没脸皮的一笑,看上去就不像是要说什么好事:“江主任鼻子灵,帮忙看看这方圆几里可有血腥之气?我一直记得十三年前的七·二六大案里,还是你发现了第一现场。”
方仲辞开口的事情,江恪一般都不会拒绝,他将工具箱一提:“我留下,没有结果就2小时后离开,我还有尸检要做。”
闻言,方仲辞点了点头,拿起了对讲机往边上走了一段距离准备布置任务。
见人一走,顾铭羽忽然往叶栖和江恪中间一站:“江江,和我一起吧。”这个称呼一起,江恪回瞪了他一眼,那剑目像是能把他给刺穿:“闭嘴。”
这里除了叶栖,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这一年多来,大家都知道顾铭羽天天追在江主任身后嘘寒问暖,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方仲辞举起了对讲机,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顾铭羽死死的盯着。那期待似乎像是千斤的重石压在方仲辞胸口,让他觉得有些气不顺:“一组现场保护组继续保护现场,严禁任何人进入现场,完毕。”
“收到。”
“二组现场勘察组分两队,谢立真负责。一队先进村子排查凶器,凶器可能是斧锤、烧火钩;二队以村子为中心向外扩散3公里进行地毯式搜索,重点是凶器、剩下的尸块以及其他证物,完毕。”
“收到。”
“三组搜索组顾铭羽负责,带上江恪。沿着河岸向上游继续搜索,一是搜索是否有残留尸块;二是搜索是否有疑似证物;三是搜索可疑地点,寻找可能存在的第一案发现场;四是寻找可疑人员,完毕。”
此时的顾铭羽高兴的嘴快咧到了耳后根,非常愉悦的回了一句:“收到。”
“四组调查访问组叶玲负责,进行笔录问询,挨家挨户的问,秉承关系复杂、知情多的优先级原则,完毕。”
“收到。”
布置完任务,方仲辞回望了一眼,避开脸色铁青的江恪,用口型对着顾铭羽说:“成人之美,不谢。”
一阵冷风而过,方仲辞转回身子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他就发现叶栖已经站在了他背后。他觉得这人肯定是来问责自己为什么没给他布置任务的,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抹坏笑。
他本就是刻意把叶栖留下的,现场情况复杂,本就需要有人时刻协调。当关键线索出现时,要能随时抽身前往,而他留下叶栖就是打算让他和自己一起来承担这个任务的。
眼下这人来兴师问罪,方仲辞的说辞都想好了几套,每个字都润色到镶了金边,用来回怼对方不知自己的良苦用心,却没想到眼前的美人问了一句——
“你感冒了吗?还好吗?”
真他娘的要命啊!
方仲辞长吸了一口气,把那些带着金光闪闪的说辞又原封不动的吃了回去,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他觉得心头有口血郁结着,却也毫无办法,他冲着叶栖招了招手:“没事,走吧,你不是说凶手在村子里吗?就那么十几户,加上管理员,掰着手指头用穷举法排除都行了。”
路上,方仲辞把报案录音给他听了一下,使绊子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他觉得有能力的人就要人尽其用,破了案比什么都强。
听完,方仲辞对叶栖说道:“一男一女,一个已婚,一个未婚,报案时间是凌晨4点左右。扣除发现、惊吓到反应的时间,他们两个人至少早3点多就出现在这了,加之两人报案时的状态,我推测两个人存在不正当关系。”
方仲辞又说:“本来报案人疑似死者的妻子,但是现在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稳定,还是先找那个孙典聊聊。”
带着表示同意的叶栖,两人刚步行至村口,却忽然听到了巨大的吵嚷声。
“啊——”那是一声女性的尖锐喊声,杜兰秀一脸惊恐,被孙典撕扯着,还在死命的后退。她粉红色的布鞋和裤子上瞬间沾满了黄土道路上的灰尘,将她脚上由河边带回的湿气裹挟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