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所有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堵塞在方仲辞所有思考的通路上,他脑子开始嗡嗡的转动。
“我是钟忆,你们的学长,再次恭喜大家通过了入校的军训,成功的成为静宁公安大学的一员,警察是一项光荣但却充满艰巨的道路……”
“钟师兄,这个课业该怎么解啊。”
“钟师兄,指导一下我的格斗技巧行吗?”
“钟师兄,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方仲辞,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方仲辞的脑子还在宕机中,完全没顾上其他。直到钟忆冰凉的手接触到了他的侧脸上,他才回过神来,他猛地向后撤了半步,避开了钟忆的手:“你怎么在这?”
那一瞬间,钟忆的眼神里有种期待落空的失望。他离开了十年,再见曾经的爱人方仲辞,他问的不是你这些年去哪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也不是责备他当年一声不响的消失。而是正常的用一种例行询问的语气,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钟忆瘦了很多,几乎有点脱相,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都很差,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沧桑与深沉。这和他记忆里的钟忆,完全不同。
岁月虽能带给一个人痕迹,但绝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该是折磨,且是经年累月的折磨,才不仅抹去了他窗明几净的眼神,又杀掉了他心里住的少年。
然而,十年时光,早就让方仲辞淡然了同钟忆的往事,那些日子就像是日记本上的文字,陈放在那里不做更改,但也就只是陈放而已。
叶玲计算着时间,看着差不多了就一直瞪着她1.5倍的大眼睛逡巡,大老远就看见了方仲辞,她边高喊边大力挥着手:“老大!这边!”
高声呼喊让方仲辞回了神,他转头看了眼钟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这是现场,有什么事晚些说。”
看着方仲辞远去的背影,钟忆苦笑了一声:“十年不见,现在已经成长的这么有领导风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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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场的方仲辞和一众人分开侦查,尽管只有不到两个月,但是他似乎好像习惯了自己身边有叶栖,此刻人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方仲辞直接去了被枪杀的几具尸体旁,死于枪杀的五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女人,她头发剃的很短,是男性的那种贴头皮的板寸。
同所有尸体一样,她的额头中心处有明显的枪伤,枪口处有灼烧的痕迹,腹部中弹溢出的血迹浸湿了整件上衣。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先一枪爆了头,还是先在胸腹上打了这么多枪,这人都绝无生还的可能。看来,开枪者和死亡的女性之间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方仲辞抬眼看见江恪就在不远处,赶紧把人叫了回来:“江恪,来一下。”
江恪闻声而至,方仲辞边退开边说:“先看一下这边,我觉得有点奇怪。”
江恪瞟了方仲辞一眼,欲言又止,开始蹲下来检查。
可是没一会,方仲辞就听见了警笛鸣响的声音。方仲辞根本没再叫外援来,来的能是谁?
他看见远处有人在询问现场的负责人是谁,那刑警看了对方出示的证件之后,开始用眼睛环视现场,寻找方仲辞的踪迹。
方仲辞走到他们跟前:“我是静宁市刑侦支队副队长方仲辞,请问什么事?”
那个刑警向后退了一步,向他引荐了他身后的两个人:“这两位是临业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和即将上任的禁毒支队副支队长,现在想交接一下你手里的案子。”
他扫视了眼两人,一人是曾经见过的,父亲手下刑侦支队的沈副支,另一个,居然是钟忆!所以说,即将上任的禁毒支队副支队长是他?
方仲辞一言不发,场面瞬间冷了起来。
沈副支本就是从外地调任到临业市的,只和方仲辞有几面之缘,谈不上熟悉。但毕竟是顶头上司老方局的公子,他决定观望一下情况。
面对沉默的局面,钟忆先开启了话题:“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刚才找你,也是为了交接这个案子。”
沈副支脸上掠过一点惊讶:“怎么?你们认识?”
方仲辞面无表情:“警校校友。”
面对这样凉薄的称呼,钟忆尴尬一笑。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交接这个案子?”
沈副支看见两个人之间气氛有点尴尬,猜想两个人大学的时候可能有些矛盾,就和事老般的缓和气氛:“是这样,钟忆同志为期十年的卧底任务刚刚结束。而今晨是最后一战,现场死了的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毒枭。因为其中内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很难解释的清楚,临业市的刑侦支队将和禁毒支队共同处理这个案件。”
方仲辞直接把话戳开:“所以你们是希望我们配合,不要管这件事?”
沈副支迟疑的点点头。
方仲辞随意嗤笑一声:“沈副支可以打听一下我‘雁过拔毛’的名声,到了我手里的案子,没有一声不吭就转手于人的。”
“可……”沈副支有些犹豫,但毕竟事发于静宁市的地盘,他们也不能态度强硬的直接抢。在明确的文书下来之前,也就只能任方仲辞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