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商厦所有自动百叶窗打开,阳光穿透昏暗,照亮了整个空间。
晨曦万丈中,两个影子交缠一处,难舍难分。
与其说那是吻,不如说那是咬。叶栖的每个动作都狠压着方仲辞,让他有种要被撕开的错觉。
后背的上半靠在墙面,下半则被叶栖强有力的掌心抵着。渐吻渐深的力道将两人间的空隙寸寸挤压,终至一丝不剩。
一阵血气从方仲辞唇间溢出,又交融埋没在口中。毫无掩饰的侵略笼罩侵蚀着方仲辞的气势,心口也随着深吻的节奏来回撕扯。
湿咸,苦涩。
包含着短短一瞬就失去一切苦痛。
厮磨,磕碰。
没有什么再能纾解失而复得的跌宕。
直到血味散尽,心碎的绝望才冲破交吻,让叶栖蓦地痛哭出声。
方仲辞刚想出言安慰,整个人却被从温暖中拉出。叶栖眼角通红,强压着颤抖说道:“就是这样。意识到喜欢你的这七年,我每天都在这样臆想。想见你,想抱你,想吻你。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所以我像个变态一样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将你的照片记载脑子里还不够,还要存储剪切到我的本子里、电脑里,来回翻看。”
“为你,我选择了刑事侦查,辅修了各种专业。为的就是能在再见你时能帮上你,哪怕只有一点,哪怕你可能根本不需要我画蛇添足。”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黑暗和光明于我无异。但若我见过漫天繁花,便难再守下一片荒芜。”
“我为人所称道的优秀,全都源于你。”
“来到你身边后,我一步一算计。我心机深沉,甚至不择手段才有了与你共度一生的机会。可差一点,就差一点这一切就将化成泡影。方仲辞,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一阵酸楚划刻过方仲辞心头。原来这么久以来,叶栖都过得这么辛苦。
哪怕从并肩走到了携手,他也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方仲辞才猛然发觉到自己的自私。活着的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而他却没有一丝商量,就要将那种痛苦留给叶栖。
他正欲道歉,却看见叶栖咬住嘴唇,眼神一躲:“这样的我,还配和你在一起吗?”
方仲辞心头一震,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他将指尖收紧在手心,咬牙反问道:“叶栖,七年里,你就没想过你来的时候,我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吗?”
一言而下,叶栖眸子里的光瞬间暗淡:“想过。那吻就等你,一直等你。”
“等不到呢?”
“等不到也会一直等。或许会默默替你死在某次战役里,但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的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
“……”方仲辞的泪已经涌入了眼眶,“你是傻子吗?”
“是,在你这,我愿意永远做个傻子。”
温热顺着方仲辞的脸颊滑下,他望向眼神躲闪的叶栖:“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叶栖的呼吸一滞,沉默不语。
方仲辞将掌心覆在叶栖脸侧:“我很庆幸,你终于愿意将真实的自己显露给我。”
叶栖猛地抬头,将方仲辞的表情一览无余。
他在流泪,为自己流泪。
“你……”叶栖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不在乎吗?”
“在乎,我不喜欢被人算计,也不喜欢被人骗。”方仲辞的指腹在叶栖的面颊上摩挲了两下,“但我这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向没什么原则。”
叶栖的嘴因为惊讶无意识的动了两下,再次将方仲辞拉入怀抱。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
这世上再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再也不会有了。
叶玲带着一队人直往五楼上冲,却被顾铭羽拦下:“等一会吧,现在情况稳定了。你上去又拆不了炸弹,让经过生死别离的恋人再待一会吧。”
叶玲吓得险些没跳起来,结结巴巴的指着五楼的方向又指了指顾铭羽,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组合出来。
那只手被顾铭羽拍了回去:“对,他们搞在一起很久了。”
说完,顾铭羽随着一众人离开,留叶玲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五楼。
一声轻咳打破了两人的拥抱。
从旁一看,他们才想起了一直重伤在地的靳穆。
有些撑不住的靳穆皱起眉头:“能先救我吗?活证据就快死了,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行吗?”
迷离中,靳穆隐约觉得叶栖瞪了他一眼,他咧咧嘴:“你瞪我也没用,但凡你能下手轻点,我也不至于这么伤的这么重。”
叶栖懒得反驳,上前小心将人扶了起来。
拆弹组赶到五层准备作业,随之而来的,是一脸尬色带队而上的叶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