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玲摇摇头,坚持要自己来。
叶栖打开电脑将监控视频接收,又将视频调到家长们上车和下车的那一段,反复观看。
第一遍的时候,叶栖就锁定了一个人,当第二遍的时候,他的视线就一直专注于寻找这个人。
果然,在上车之前,这个人还没有出现过,却在下车的时候突然出现。且行为举止不似其他家长那样有着真实的慌张,反而更像是卖力的敷衍。
但这人带了口罩,加上夜晚拍摄的效果并不好,很难辨认出身份,所以也就只能算一个参考。
他将照片截下来给幼儿园的老师确认,幼儿园的老师也说有八成的可能不是他们的家长。
这时,叶玲用力的敲击在回车上,向方仲辞转了过去:“老大,这司机的手机被人远程删除过,而且很彻底。我只能复原出当时的确有人给他打过电话,时长不到半分钟。”
这样看来,电话的内容已经追溯不到,这条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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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七杂八的事情分析到了后半夜,方仲辞正欲再喝一杯浓咖啡提提神,却被叶栖强行拦下。
他拗不过叶栖,只好强撑着精神继续。但很快,他就因为疲惫拄着自己手臂睡着了。
叶栖小心的将方仲辞支撑的手放下,让他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又将自己埋进了杂乱无章的线索里。
方仲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晨光破晓。他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像无数个熟悉的清晨一般。
从和叶栖在一起开始,他做噩梦的次数已经直线下降了,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会重复曾经的噩梦。
看着自己紧抓住的叶栖的手掌,他爱惜的松了力。
当他发现自己还在办公室时,才惊觉自己还在连夜办案。看着百叶窗外的日光,他慌张的抓过手机:“我去,我睡了这么久你都不喊我?”
见叶栖没什么反应,方仲辞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叶栖熬了一夜,这精神力也没和之前差多少,反观他自己,睡了几小时还不如不睡的,还真有些老了的样子。
他边松肩膀,边翻动着手机信息。难怪他没醒,原来自己的铃响加震动都被叶栖关的是一个都不剩。
在消息里,他发现一个重要的未读。半个小时前,看守医院那边的人汇报说,幼儿园原本的司机已经苏醒。
方仲辞揪起外套,又敲敲叶栖的桌角,示意他一起走。
医院里市局不远,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司机。
这司机是个稀里糊涂的受害者,只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线索——打晕他的,是植物园的一个志愿者。
看来劫匪的同伙伪装成志愿者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下一步,方仲辞就准备和叶栖出发去植物园看看情况。可还没等他出发,就接到了顾铭羽的电话。
“方副,你让我去盯的植物园园长,真有拎包跑路的打算。现在他人被我扣下了,怎么说?带回局里吗?”
“?”方仲辞疑惑,他几时让顾铭羽去做这个了。
瞟了一眼身旁挂着无辜脸的叶栖,方仲辞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带去植物园,我马上和你汇合。”
挂了电话,方仲辞翻了一下自己和顾铭羽的聊天记录。最近的果然是“自己”在顾铭羽询问是否需要其他部署时,向他布置了盯梢园长的任务。
方仲辞隔空点了点叶栖:“小兔崽子, 下次再不叫醒我私自决定,你就等着吧。”
“我错了。”叶栖乖觉的说道。
每次叶栖这样的时候,方仲辞总是拿他没办法。他有些气恼的拉开车门,在方向盘上摩挲了半圈。心绪平稳下来,方仲辞不由得产生了困惑:“为什么突然觉得园长和这件事有关?我记得昨晚的时候,你还排除过植物园知晓志愿行动的可能性。”
叶栖将门关好:“那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深想。但其实真正让我对园长产生怀疑的,是那片在劫匪身上发现的叶子。”
“那是一种稀有植物,在静宁市只有植物园和中心博物馆各有一盆。我相信劫匪不会大老远冒着被抓的风险跑去博物馆拽一片叶子。所以,那片叶子一定是在植物园里摘的。而恰巧这另外一盆,除了盛大节日摆放在展厅外,其余的时间就躺在园长的办公室里。”
“不是吧?”方仲辞打了一个转向苦笑道,“你这是盗了他办公室的监控?一盆植物在哪你都知道?”
“那倒不至于。”叶栖歪过头,“是我对植物学没有研究,叶子又碎裂到无法智能识别,我就去问了在这方面有研究的朋友。巧的是,他前几天正好去过园长那里,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过这盆植物。”
说完这话,方仲辞却抓到了一个不是重点的重点。他一挑眉:“朋友?又是个长腿美女?”
叶栖皱眉摇头:“男的。不过,你觉得之前帮我忙的那个女同学……很漂亮吗?”
“少转移话题,”方仲辞喃喃道,“你到底有多少我不认识的朋友?”
叶栖眼珠半转,开始默默数手指,嘴里还不停的念着数字。
看着方仲辞略有愠怒的脸,叶栖将手一收:“数是不太好数了,不然改天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好了。顺便让他们瞻仰一下,我的男朋友。”
方仲辞的声音一哽。
他才发现自己那些无聊的醋意,早都被叶栖收入眼底。而那些缺失的,被称作安全感的东西,就这样被叶栖无声无息的安然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