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都已经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得商量,必须把村里所有的花田毁了,改成耕种和养殖的地,你们为什么都不听我的!
我是村长知道不!我!是!村!长!你们身为我的村民,必须听我这个村长的命令!
真是的,要不是看这几年的记录,天灾情况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精神搞改革!
结果现在可倒好,一个个都把我当敌人,觉得我存心想破坏村子的安定一样,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他们才跟着村民走近村子中心,更准确说是刚好路过那个位置不远处,曾经关过村中长辈的屋子,就被里面传出的暴怒声吓了一跳。
也可能不仅是吓到了,在暴呵之后的嘀嘀咕咕,也让人有那么点介意,总觉得好像自己熟悉的某个人。
不过真的会发生这种事吗?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从别的世界来的,彼此之间又刚好都是相识之人。
怎么想真发生这种事了,肯定不是用一句巧合能解释的,怎么想都包含了一丝人为因素。
“你先带他们去住的地方,我想先跟你们村长打个招呼,顺便说一下合作的事。”
祁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但就是本能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果然他骨子里就是劳碌命,又或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吧,也可能是真的想见见那位村长。
如果就真的只是如果,如果村长是他认识的人,不说询问怎么来的、知不知道怎么离开,既然有缘在这个地方碰面,两个人总是见上一面比较好,也算是成全他们的缘分了。
不过嘴上说要进去跟实际进去还是有区别的,光是心理建设就得做上很久,还得思考很多有的没的事。
预先设想了很多可能性之后,他先是咳嗽一声跟着敲了敲门,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就这么走进了屋子。
坦白说他是有点震惊的,本来以为这种地方应该会锁着门,不说阻止村里哪些好奇的人误闯,也是怕谁会发现里面的秘密。
但这里却好像不在意这种问题,门没有刻意上锁不许人进,里面还有着与外面差不多的光亮。
确实只能用光亮形容,并不是屋外自然的阳光,而是一间看着挺大的屋子,摆了好些点着蜡烛的立式大烛台。
屋顶那边也同样吊了好些灯架,每个灯架上面约有几十根蜡烛,把整个屋顶照得不见一丝阴暗处。
其中与之格格不入的阴暗处,是不知道盘坐还是跪着的一团黑色,要不是从背后能确定是在呼吸,他可能就忽略这是一个人了。
“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已经说……”
那人似乎把他和村民混为一谈了,本来想继续之前的骂声的,在转头看到来人不认识,话音瞬间全收进了肚子。
一番上下左右的确认眼神,似乎得出某个答案后,那人才露出一个询问得眼神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进到我们村子?前面几个村子都已经确认过你的身份了?
抱歉,我们村子最近会接待勇者大人,如果你没事的话还请早点离开,免得之后影响勇者大人的心情。”
撇开这人在说“勇者大人”四个字时,声音听着有那么点咬牙切齿,言辞里还是表现得挺虔诚的。
这一刻他好像可以确定这人是谁了。能在面对意外之人意外之事,说出看着好像是诚心实意的话,实际话中透出不满和怒气的人,他认识的也就那么一个而已。
“咳咳,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喧嚣,不仅吹乱了我的头发,把我的心也一并吹乱了。
你可知这一切因何而起?可知我的心为谁凌乱?就是你啊我的挚友,永远不忘的挚友啊!”
“啊!我的挚友啊!比起喧嚣的风,我更喜欢听你的声音。高唱着属于我们的歌,低吟着适合我们的诗。
你可记得那晚我们一同走过的路?你诉说着月色赐予你的灵感,想执笔写下此刻的感慨。
我劝你对月痛饮三杯,珍惜当下最好的方法,是不辜负如此令人神往的景色。
我们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是今日最愉悦的回忆景致。你快乐吗?
如论何时都想如此问你,而你的回答也始终如一:你快乐即是我快乐,挚友间永无嫌隙。”
很中二的台词对吧?当年他刚看到这番台词时,就已经觉得羞耻至极了,更不用说还配合对方,摆出与台词相称的动作。
现在虽说不用做出那种动作,只是单纯口中重复就好,但从前的羞耻感还是自身体里被唤醒了。
可是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呢,这么羞耻的对话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另一个同样记得这么清楚。
有点心酸又有点庆幸,好像时间没从他们之间流走过,依旧是曾经那两个散发着中二气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