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正的生命之源(告别)(1 / 2)

村中一片草地挖出深达五米的坑洞,几个村民把一个木棺置于其中,而后人手拿着一个火把围成一圈。

由易尔寻和黛艾丽二人为首,祁千夷捧着托盘跟在他们走,再之后是穿着素白服饰的十二个孩子。

走到空无一物的木棺前,一个孩子接过他手里的托盘,他似是百般的不愿意交付,但最后还是把东西交了出去。

深深看了眼木棺之后,他小心捧起托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木棺之中,颤抖的双手充分泄露他此刻的痛苦。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套衣物,内里衬着竹签类的宽大布帽,绣着很多看不懂图纹的白衣,青灰色的裤子亦有相同图纹。

鞋子是常见的那种黑色布鞋,不过鞋底部分被特意加强过,原本一寸的厚度现在达到了五寸之厚。

在他把衣物摆出人的模样,两个提着篮子的孩子走上来,把篮子里的花瓣小心撒进木棺。

那些花瓣把棺底完全遮住,看不见最初的红绸布底和石枕头,也看不见刚放进去的衣物之类的,就像它一开始就是副花棺。

最后一片花瓣撒进去,几个村民扛着棺盖走过来,微微躬身向他表示出歉意,然后就把棺盖放在了木棺上。

两个略微有些年纪的村民分站两侧,举着锤子和钉子把棺盖牢牢钉住,另有六个村民在之后把土填回坑洞。

但也就是填到与棺盖齐平而已,跟着马上停下自己的活儿,任由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孩子,跑到填完的坑洞上肆意玩闹。

他们似乎也不是随便玩,更像是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边跳边往土上撒着类似种子的东西。

在他们之后是那些举着火把的村民,手上挥动的动作极为缓慢,尽力不让它烧到旁边的人,脚下则一刻不停跳着堪称复杂的舞步。

那副模样看着是有那么点疯狂,但这股疯狂里却透着神圣,在场没有一人敢大声喘气,连伤感的泪水也不敢落下。

舞跳完后那些填坑的村民,又往上堆了一层极薄的泥土,几乎是轻踩一脚直接落到之前的土上。

至于其他人则先后都离开了,似乎是对这一幕兴致缺缺,又或是不愿见证最后的过程。

举行仪式的人恐怕没想到,被他们举行仪式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待在不远的地方,把整个过程看个一清二楚。

他还一边努力记下整个过程,和从前世界经历过的对比,一边暗自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非一般得好。

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种运气,能亲眼看着别人给自己操办丧礼,能看清楚到底世间谁对自己有心,哪个人又对自己虚情假意。

但其实这种经历还是不要有的好,怎么说人没死都是客观事实,即使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以后也一定会在哪里遇上。

到那时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活着,是撒谎说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一个刚好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还是坦白跟对方说所有的事都知道,甚至连自己的丧礼都看完全场,只不过没有让他们知道罢了?

他敢肯定地说一句,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选项,自己遇上的人都一定会面露不悦,认定自己就是想躲暗处看戏。

可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说“你们好,我没死”,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一方面是他自己找不出合适的时机,人家在为自己举办这么隆重的丧礼,一个个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

身为当事人的他一旦露脸,那份尴尬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轻则这件事会被视作怪诞,大家口耳相传得越发离谱,变成某种阴谋论也不一定。

重则策划丧礼的、参与丧礼的,全都担上莫名其妙的罪名,跑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另一方面也得考虑参与者的心情,一个以为已经死了多时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眼前,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够吓人的了。

更别说这人还跟他们打招呼,说自己有幸见证自己的丧礼,还列举出一二三来表示不懂。

被问的人不管胆子是大是小,都肯定会愣上好一会儿,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等等。

然后要么被吓到变色口吐白沫,要么选择逃避今天发生的一切,把记忆直接从生命里抹除掉,再不然就是告诉自己都是错觉。

要说仪式也不是那么简单,和他一起看完全场的席兰月,坦言第六十六诸国的村子,丧礼分成好几个等级。

最差的就是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直接把人放进去再用土盖起来,那就算是一个丧礼了。

稍微好一点的是换身好看的衣服,有个箱子能装不用直接碰到土,勉强做到换个世界仍有家可住。

更上一层的是准备个合适的木棺,身上还穿着一套新做的衣服,埋的地方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然后再挑一个日子把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