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眉头一锁,透出股不太耐烦的神色。
林棠也不恼,讨好地笑了笑:“我的名字,你知道的吧?我是个渔家女,从小没上过私塾,大字不识几个,师尊留下的这本书,我像看天书似的,一点都弄不明白,想自学一下,又没有人教……整个慈幼园里只有你像是会的了,锦书,你就教教我吧,当我求——”
“闭嘴!”云锦书忽然低斥一声,一把甩开了她推上来的书,恶语相向。
“不要再叫我那两个字,听着就烦。”说完,他站起身来,怒冲冲地走了。
“欸你?”
林棠怔了一下,随即便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道歉,我不叫你名字,可以了吧?你别生气,回来好不好?”
对方不但没理她,反而走得更快了。
她呆愣地坐在原地,望着那清瘦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轻轻一叹。
算了,既然人家不愿搭理自己,那也就不要上赶着去贴了。
于是,自那天以后,林棠再也没有去和那个叫云锦书的少年说过话,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可每每见了,都当做不认识,这让她很是难过,因为除了他,她在这里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了。
六月梅雨天,又闷又热,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窗内孩子们躺倒了一片,没有一个乐意出来撒欢的。
林棠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一碗新熬好的草鱼豆腐汤,一个人打着伞,慢悠悠地往弟子房走去。
正如她自己所说,出身渔家,没什么文化,但若论起做鱼这码事,却没几个人敢与她叫板,自打七岁起,她就从娘亲那学了一手漂亮的厨艺。
雨珠打在油纸伞上,叮当作响,林棠看腻了四周细密的水线,低眼望了望手中端着的汤汁,只见朴实无华的瓷碗中,又白又浓的一汪,鲜香醇厚。
她自然就想起来,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三口人虽然清贫,却其乐融融的生活。
离家已经快三个月了,爹娘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爹上次捎口信来,说秦宫主给他安排了一个清闲的活计,不用怎么出力,就算是残疾也能很好地胜任。
他还说,秦宫主找了远近闻名的医修郎中,你娘的哮喘病好了很多,估计再过个大半年,就差不多能痊愈了,街坊邻里都羡慕自己女儿找了个好师父,真是天降贵人……
“太好了。”
林棠自顾自地笑起来,为家中境况的好转而庆幸,一转头却发现,她忙着想事情,走过头了,现在,竟是来到了别人的房间外。
慈幼园中的房子都长得一样,清一色的马头墙、青灰瓦,一个个并肩挨着,无人喧哗,在雨中显得格外宁静。
一如那个无论何时,都独自读书生活,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俊秀少年。
眼前的窗子紧闭着,没有一点要打开透气的意思,光是看着,就觉得闷得慌。
林棠忍不住担忧。
说起来,好像有好几天没见着云锦书了,他去哪了呢?
平时,他喜欢在后院里的一棵树墩子上看书,看累了,就接着旁边的绿荫睡上一觉,可这几天……
林棠承认,自己是对这个不爱搭理人的少年有些上心,偶尔会有意无意地观察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可能,她就是喜欢他身上的书卷气吧。
登登登。
她将伞挂在肩头,抬手敲了敲门,礼貌地问:“我是林棠,请问你在屋里吗?”
半天过去,没动静。
她不死心,继续问:“在里面的话,就说句话,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觉得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下雨天不方便出门,我带了自己做的鱼汤来,很好喝的,你要是不想多说话,我放下就走,不会打扰你的。”自始至终,她不敢再叫出那两个字,生怕这么一来,对方又生她的气。
良久,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我在,你进来吧。”
听他应了,林棠很是惊喜,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推开了门,可与屋里的人一照面,她就惊呆了。
房间里死气沉沉的,觉不出一丝鲜活意,少年靠着床头,肤色苍白如纸,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正阖着眼睛假寐,初夏单薄的被子盖在他腹前,搭在被面上的一只手白得透明,看起来简直不似真人。
听她进来,云锦书缓缓睁开眼,带着满目的红血丝,疲倦地苦笑:“林姑娘,我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不猜一猜……这个副本讲的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