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柳氏和兰氏终于遭报应了(2 / 2)

一道道哀婉的求饶声从那处传来。

明澈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直到她快没了气儿的前一刻,终于放下车窗帘子,轻轻一声:“下去看看她。”

“得嘞爷!”

立马有侍仆上前,为他恭敬地掀开车帘。

一步、两步。

少年身穿常服,一身简单的软缎袍,腰间却别有一块莹白的、精致的玉佩,让人一看,便知其仪表出众、出身不凡。

尤其是那奢华的马车,非富即贵。

殴打兰氏的小厮立马停下。

三步、四步……

明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卧在地上的女子。

她被殴打地缩在墙角,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周围人,更是没有发现明澈的存在。他就站在那儿,饶有兴趣地看了她许久,见她迟迟未有反应,终于歪了歪脑袋,用脚踢了她一下。

兰氏一缩身子,又痛苦地嚎叫一声。

明澈这才开口:“兰小姐。”

只一声,便让她的身子明显一僵。她本是紧紧抱着双腿,片刻后,惶惶然抬起头来。少年正逆着光,站在她面前,面容清俊,衣着干净。

“七、七……”

七殿下。

“哟,几日不见,您怎么连我都记不起来啦……啧啧啧,兰小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呐。”

“我是明澈呀,您忘啦?嗐,也不怪您,素日咱们来往的便少,和您来往最多的,还是我那个姐姐。”

“我的姐姐,您总不会忘了吧,嗯?”

正说着,他又往前迈了几步,终于来到了兰氏身前。

兰氏不敢望他,眼底寂静,像是一片死水。

明澈便帮她回忆,“我那个姐姐,可真是善良单纯,也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当初你送她的那匹小马儿……”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

兰氏立马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急什么呀,”明澈立马便笑了,眉眼缓缓,“我这可什么都没说呢。”

“你没做的,我自然也不敢诬陷你呀,你是谁呀,这可是金枝玉叶的兰小姐,曼妃娘娘的亲侄女儿,可是——”

少年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您可是……柳家未来的少夫人呢。对了,你的未婚夫呢,柳奚呢?”

提起这个名字时,地上女子的眸光一滞,又有了许多动容。

她的浑身更是一僵,抱着馒头的手又紧了紧,似乎是在怕别人会将她唯一的填腹之物抢走,又似是怕怀中白馒头暴露出自己当下的不堪。

见到她眸底的神色,明澈如愿以偿的勾了勾唇,却还要继续刺激她。

少年又走上前,弯了弯身。

“柳奚呢,你的未婚夫呢,他怎么没来看你呀?”

“难道……他是变心了么,嗯?”

女子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悲怆,抱着身子,开始呜呜呀呀起来。

她埋着头,痛苦地呜咽着,眸中、声音中,尽是凄凉。

“你的未婚夫,莫不是……喜欢上旁的姑娘了?”

兰氏用力地摇着头,话语含糊不清,明澈叹息一声,“怎么办,他喜欢上旁的姑娘了,柳奚他不要你了。

“他嫌弃你,嫌弃你玷污了他的名声,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不能再入柳家的门,你要亲眼看着,他与别的女子成婚……”

兰氏痛苦地呜咽着,泪水从眼眶一路滑下,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满脑子都是:

柳奚他不要你了,柳奚他不要你了,他从此都不要你了……

“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十分凄惨,就连身后的知爻听了,也忍不住低低一叹。兰白萱脸上本就沾了些血和泥,如此嚎啕大哭,面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黑一块的,让人不忍直视。

她曾经也是那般明艳、活泼的贵女!

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明澈眼中也露出几分哀痛来。

“别怕,兰小姐,我是带你去见他的。”

你们这对狗男女,要一起下地狱才好呢。

少年如此想着,眼中寒意更甚至。他又一弯身子,竟不顾她面上的污渍,用手掌抚摸了一下女子的脸颊。

兰氏一惊,往后缩了缩。

却止不住面上的哭啼。

“别怕,兰小姐。”

他把她的脸按在了墙上,眸底幽深而晦涩,“我去带你见他,好不好?”

兰氏看着他,眼中似有迟疑。

“别怕,你只需要告诉我,柳家的账本在哪里……”

兰氏一愣,忽然瞪大了眼睛,再次惊恐地望向他。

明澈却不管她的眼神,声音仍是温柔,他在她耳侧呢喃着、蛊惑着,时不时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却又在她欲出声拒绝之际,用力地掐向她的脖颈。

“看来兰小姐,受得还不够呢。”

兰白萱面色一青。

……

五日后,一道折子,呈到了皇上那里。

彼时楚贵妃就在一边,见着皇上的面色突然一变,旋即便唤了大理寺的人来。

“查,给朕好好查一查,柳家的账本。”

闻言,楚贵妃的面色亦是一变。

负责查账的人,正是大理寺甄少卿——楚玠的交好,亦是明澈的交好。

在把账本送到皇上面前之前,明澈还提前抄录了一份,送到了甄晏那儿。

当天晚上,来不及柳奚与楚贵妃反应,大理寺的人马便将柳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说柳府被抄家时,柳奚正陪着父亲在后院赏花。自从经了兰氏一事,柳老先生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甚至还会一人自然自语、奇奇怪怪地嘀咕些话,柳奚担忧父亲,便辞了官在家。

甄晏带人闯进来时,柳奚面色微微一变,他似乎有些讶异,但当看见甄晏身后的明澈时,立马明白过来了。

明澈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搞。

柳奚苦笑。

明微微倒真是有个好弟弟,不像他,家中落难,胞弟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他就站在那里,寒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鼓起,衣裳白鹤翻飞,更衬得他的身形有几分羸弱。

男子眼睁睁看着,那群官兵如强盗一般冲进他的屋子,一阵叮铃哐当的响声,终于有人抬着他屋里头的几幅百鹤图走了出来。

当着他的面,将画烧得粉碎。

柳奚喜鹤,人尽皆知。

他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对柳家的掠夺,还有耳畔的挖苦声、嘲讽声。

座上患了痴呆症的父亲突然动了动身子,朝他转过头,惊慌失措,“阿裕,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柳奚微微弯身,声音平淡:“父亲,我是平允,不是三弟。”

柳老“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母亲呢,饭菜做好了没有?”

柳奚垂眼,轻轻:“父亲,阿娘已经离世八年了。”

阿娘离世八年了。

大堰嘉彧二十六年,柳家的夏天过去了。

深秋将至,寒冬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