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知道什么？”沈宸懵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似乎知道什么的晏修华，推了他一下问，“什么呀？”
两个男人互相淡淡地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别开脸去，无人回答。
沈宸郁闷道：“怎么不说话，不能告诉我吗？”
萧明夜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记得从前小皇帝其实不是这样的。
从前他嚣张，跋扈，嘴上喊着明夜哥哥，心里却想着怎么除他而后快，少年人掩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他篡夺了属于皇帝的权利，沈宸讨厌他是应该的，可他的心确实也逐渐寒了下去。
直到那日之后，他好像忽然就变了，变得活泼机灵，惹人喜爱。笑起来的样子可爱，委屈的样子也可爱，总之，哪哪都好可爱。他还会讨好地喊他明夜哥哥，眸子亮晶晶的，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是以他察觉到他的变化，却从未过问过缘由。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却没想到，他不属于他，他也会离开。
萧明夜感觉嘴里发苦，但还是尽量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笑，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的确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必知道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平日里很少笑，多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似乎已经忘了该怎么笑。
“你不愿意笑就别笑，怪吓人的。”沈宸皱眉，轻声问，“到底怎么了，我可以帮忙吗？”
“他不愿意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别管了。”晏修华将沈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恶趣味的笑了下，道，“兄长肯定他有自己的打算。”
这一声兄长，直接把沈宸叫的愉悦了：“你不针对明夜哥哥啦？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性情相投，肯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原书里两人就是先从朋友做起的，其实看书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情人，倒像是知己和兄弟。
现在因为他横插一扛，他们肯定不能成为情人了，那成为知己和好兄弟也不错。
至于萧明夜没伴侣这件事，他只能说声抱歉，然后尽量弥补了。
萧明夜却知道这是晏修华故意恶心他，他捏着茶盏的手指逐渐缩紧，在沈宸转头看过来时，又放下了手。
沈宸笑道：“明夜哥哥，你这下放心了吧？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嗯。”萧明夜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那我便是你的兄长，日后在这里若有不顺心的事，只管派人告诉我，我永远会护着你。”
萧明夜是个寡言的人，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此时说出这些话，已经是极限了。
沈宸感受到他话里的分量，也十分郑重地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放心，你这么大的靠山，谁不用谁傻。”
萧明夜眼里露一点笑来。
随即想到什么，又落寞下去。
不待沈宸再问，他忽然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便也不在这里久留了，至于大燕皇位，还请陛下暂且留着，只说你去出宫游玩了，等日后选定合适的继承人后，再作打算罢。”
沈宸一怔：“我可以禅位给你……”
“不必了，我无意皇位，况且沈家于我有恩，如今这样便可以了。”萧明夜摆手，然后对晏修华道，“我知道晏修远在哪里，还有他的计划，可以告诉你。”
晏修华从容起身，淡淡道：“有劳。”
在走前摸了摸沈宸的脑袋，道：“在这里等我接你回家。”
沈宸知道他们要说正事，他帮不上忙，便乖巧应了：“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在廊下站定。
“晏修远还有些人马，这个单子里有他在朝中安插的人。”萧明夜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晏修华，面上没什么表情，十足的冷漠，“一会儿让我的人带你去。”
晏修华接过纸张，也没有看，只道：“多谢，你想要什么？”
利益交换，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你在大燕的商路，我要监视。”萧明夜倒也坦然，他来这里，消耗的事大燕的人力物力，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好。”晏修华爽快地应了，他如今握着大燕商路的命脉，萧明夜想要控制很正常。
就算他不要，他也会给，否则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大燕的官府了。
正事说完，两人没什么好聊的，齐齐沉默了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小院寂静空荡，雨滴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萧明夜看着远方绵延的山，忽然开口：“他是个机灵的人，只是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你不要告诉他我的事。如若你负了他，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又转身看向晏修华道：“他是我们大燕的陛下，永远都是。”
晏修华颔首，仍是那副高冷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打：“你很傻，若是我，就不会如此。”
“不过，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争不过我。”
萧明夜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挥拳，直冲晏修华面门而去。
晏修华反应敏捷，立即退后几步格挡。
沈宸听到动静，扒着窗子去看，发现这俩人竟然又打起来了。
唉，算了，这回好歹没用武器，应该不会见血。
沈宸这么想着，却还是扒着窗子往外看，焦虑地啃爪爪。
这俩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萧明夜泄愤似的，拳拳带风，晏修华轻巧的避开，两人打了半晌，一直分不出胜负，直到晏修华肩膀挨了一拳，萧明夜才停手。
晏修华忽然看到着急的沈宸，便也没有再还手。
沈宸见状赶紧跑出去，扶住晏修华，急急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晏修华捂着肩膀，微微靠着沈宸，喘着气道，“这一拳，也算还了方才那一剑。”
萧明夜嘴角抽搐，没有说话。
他知道，晏修华这是怕沈宸记挂着他那一剑，怕他愧疚。
沈宸自然也不好怪罪萧明夜，毕竟他方才确实挨了一剑，便只心疼地扶着晏修华进屋。
晏修华肩膀处青紫了一片，还轻微有些骨折，沈宸先找来药膏给晏修华处理一下伤口，打算回去再让晏归给他瞧瞧。
他幽怨地看了眼受了伤仍脊背挺直的两人，闷闷道：“好了，这下你们一人一下，谁也不欠谁了，以后可别打了。”
两人俱都不言。
沈宸给晏修华上好药后，萧明夜起身道：“我要走了。”
沈宸怔了怔，也起身道：“这么急吗？不在这里……玩一玩吗？”
他说完这些话才觉得不对，大燕的摄政王，怎好在楚国久留。
“照顾好自己，想我了可以回来，大燕永远是你的家。”萧明夜此时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甚至在一旁晏修华的虎视眈眈下抬手，摸了摸沈宸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