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的修订并不顺利, 每个阶级的利益不同,但所有阶级都希望律法能?偏向自己那?个阶级。
士农工商,律法由?士制定, 可想而知, 这个律法会偏向谁。
结果这里面偏偏出了个唐林, 在他?眼里士农工商皆是民, 所以他?很是博爱,找的都是比较平均的一个点。
像什么有功名的学子犯案可以留情,这个是绝对?不可行的,该罚还是得罚。
齐慎之和姚尚书看着唐兼之跟那?群学士们唇枪舌战, 很是安心?。
而且还有部分学士帮腔唐林的,完全不会落于?下风。
虽然他?们也?能?理解那?些学士, 但是吧,这是大宁的国?律,不是学子律, 必须要公正。
最后?,唐林也?烦了,直接说, 既然如此, 由?百姓来断,两条律法, 在城门由?人宣读,过往行人皆可来定。
而且这人也?鸡贼, 当天说,当天办,根本不给学士们准备时间,直接让人过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
到了后?面,以保公平,唐林将上京府各地都标注上了,随机抓个内侍抓阄,抓到就去。
虽然在消息传开后?,有许多学子都来了上京府,但到底比不上百姓势大啊!
别提还有学子中的叛徒存在,虽然好处有,但是唐尚书也?说了,士农工商皆是宁朝百姓,公平二字才是最重要的,那?话,让学子们热血上涌,什么好处都忘了。
《宁朝国?律》重新修订为六百零六条,内里包含民生、刑事等等,之后?又有《官律》《商律》《吏律》等七部律书,可以说,这几部书是宁朝律法的巅峰。
而后?朝廷要求各个地方官判案时,除了罪证外,一定要在卷宗上写明相关律法,并由?此判刑,虽然此为大儒诟病,却?让百姓所喜。
修订国?律,用了近三年的时间,里面的每一条都是众人的心?血。
而且,因为修订国?律的事情,这几年的学子十分熟悉律法,要不是还有四书五经?,恐怕一个个要从儒家变成法家了。
就算是百姓也?知道了法律的重要性,就算不识字,但也?要听一听律法,这样才不会被人坑,也?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各地治安好了不少。
这主要是唐林的骚操作,让上京府的百姓参与其中后?,他?觉得其它府的百姓也?有权知道。
每定出十条,就发告示,语句简单,内里掺杂了定制时的情形,剧情跌宕起伏,百姓们极爱听,所以这三年,宁朝各个地方都在讲法律。
有个说书的发现,将朝廷的告示改一改,那?就是一部好故事啊,于?是,他?真的这样做了,然后?去茶馆里说,反响很是热烈……
叶楚山看着弟子,回想起当初那?个立志要修改宁朝法律的少年郎。
哪知道这个少年郎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他?改变了整个大宁对?律法的态度。
“兼之,我们师徒两喝上一盏,以示庆祝吧!”
“老师,虽然律法是改善了,但回想起当初的我,果然太单纯。”
“单纯好啊,当时你的志向可以立得再大一点,你看,你现在就实?现了志向,有没有太过空虚,要不再立一个?”叶楚山逗着这个弟子。
“压制世家,清理盐税?”唐林还真往上爬了!
“你要是活腻了,直接跟为师说,为师送你一程!”叶楚山见弟子贼心?不死,头都疼了。
“你算算,就你现在改这个国?律,成为了多少世家的眼中钉?是啊,百姓们知道律法很有用,所以他?们也?会反抗了。”
“税法的告示出来后?,那?些隐户自己就站出来了,连带着那?些世家的隐田也?出来了。”
“那?段日?子,一会儿马车被人损毁,一会儿食物不对?,你还想要再试一次?你还嫌得罪世家不够多啊?”
“得都得罪了,世家那?边恨我恨得牙痒痒,既然如此,也?不怕再得罪一点。”唐林说道。
叶楚山一想也?是,说道:“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小心?为上,你得先?把他?们打压下去,然后?再去准备,要是他?们全力反扑,我怕小满他?们……”
唐林听到后?连连保证,自己会想好的,算一算,重修国?律,他?花了十多年,整治官盐,他?也?愿意去花十多年时间去铺垫。
这次的事情,世家对?于?唐林真的恨之入骨,但是用了各种?手段,都没让他?中招。
便到处抓他?的错处,想要拉他?下马,只有他?不再是同平章事,那?么承昭帝就不会再护着他?,想让他?怎么死那?就会怎么死。
所以这几年,世家们一直都在找唐林的错处,公事上找不出,就去找他?的私事,家人亲戚什么的都是他?们的目标,而一些朝臣也?是如此。
唐林挡了许多人的路,不是只有世家才有隐户隐田的,而且这个律法虽然出的公正,但跟之前的律法相比,无疑损害了士族的利益。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批人在支持唐林,他?们虽然心?系百姓,但是他?们不像唐兼之那?般敢做。
对?于?唐兼之的行为深感佩服,所以,会给他?通风报信。
除此之外就是皇族了,他?们站在大宁的最顶端,也?是对?最厌恶世家的人。
就如定郡王,他?一直认为世家就是大宁的蛀虫,蚕食这大宁的气数,所以对?于?世家们的那?些手段更觉龌龊不已。
还有就是勋贵和武将们,他?们在这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唐府周边的治安好了不少。
在几方人的努力下,这几年唐林依然安稳,但明显,这次世家是真的坐不住了。
“陛下,臣要参唐尚书贪污朝廷银钱,臣算过唐府的用度,远超唐尚书的俸禄,定是贪污受贿了!”程御史参道。
听闻此言,唐林还未说话,就有其他?朝臣站出来说道:“陛下,此言不可信,如臣这般除了俸禄自有旁的银钱来处,如田亩、商铺等等,程御史此言并无证据。”
“袁侍郎,唐尚书不过一介寒门,不对?,怕是寒门都要比他?强上几分,完全就是一庄户子,家里的银钱都不够他?买书的。可你看唐尚书现在住的庭院、吃穿用度,远超其所得。”
“除此之外,唐尚书在泽山县的亲戚们也?都说唐尚书为人不孝,连大伯这些未出五服的亲族都不照拂,当初令祖父过世时,请唐尚书提携令弟,唐尚书怕是忘了吧?”
程御史边说边看向唐林,前面的只是铺垫,世家调查了这么久,这让知道唐林的银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不孝之罪却?不一样,这个是唐兼之无从抵赖的。
当初他?们去泽山县主要是找一找唐林的亲族有没有犯罪的,结果倒好,这些亲族老实?安分的不像二品大员的亲族。
日?子也?就比平常人家稍微好上一点,在知道唐林对?亲族管教甚严,并且违逆祖父临终遗言后?,他?们才打算以不孝之名将唐林拉下马。
承昭帝本以为是指银钱之事,心?中有数,结果听到后?面,这不孝之名可不能?担,连忙问道:“唐卿,你可要自述一番?”
唐林站出来,先?朝承昭帝作揖,随后?说道:“回陛下的话,臣请自述。”
唐林也?没想到最后?要说的居然是家事,还是如此牵强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