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忘了,原来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娇气。只是因为在江培风身边,才会情不自禁变得想撒娇,想被她温柔地哄着,被她关注,因为她会无条件地纵容自己,保护自己。
她依赖这种感觉,险些以为自己就是这样软弱的人。
她再次低头目测了一下与地面间的距离,咬住下唇,缓缓将身体弯成一个缓冲姿态。
她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落地瞬间,尽管已经努力做出保护姿势,右侧脚踝依然不可避免地传来剧痛,阮霁云跌落在泥地上,拼命忍住没有发出任何痛呼,而是坐在地上小口倒着气缓了几分钟,又重新站起来。
她手机被收走了,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夜晚无疑就是最佳逃跑时机,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夜幕下,浑身狼狈的女孩用力支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朝前方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中能辨明方向的参照物不多,她靠着警觉一步步越过农田,逐渐靠近一条土路,浑身的汗一层层流淌,脚踝也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但她连半秒钟也没有停下。
要离开这里,她好不容易已经走到那么远的地方,谁也不能将她重新拖回原地。
又走了很久,阮霁云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车声,在寂静的黑夜里,这车声显得格外清晰。她聪明地没有立刻走出来,而是先往旁边树丛里躲了躲,直到车头灯出现在视线中,她看清那辆车的模样,忽然热泪盈眶。
......
江培风接到阮霁云的时候,差点没敢认面前这个满身脏污,脚踝肿得像馒头般的女孩,就是自家小白花。
江培风心疼得心尖都在打颤,等开到医院,把阮霁云推进处置室,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就因为她无心的疏忽,这个被她亲自送到车站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才短短几天,不但面目全非,还断了条腿。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拖着这条腿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深呼吸几口,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朝太坏的方向想。
如果阮霁云因此出了什么事,她永远都原谅不了自己。
在江培风接走阮霁云之后不久,阮父阮母也发现女儿不见了。
阮父比较有经验,知道女儿即使逃走,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只有江培风那里。当下便跟阮母商量好,一起坐火车来到A市。
江培风见了他们。
只不过这次会面,与她之前设想过的场景已经完全不同了。一对能使用强权妄图囚禁成年的女儿的父母,她没打算再客客气气完成这场沟通。
她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他们。
阮父阮母还是第一次来江家的公司,一进门就被这栋极富现代艺术气息的大楼震住。等到达办公室后,他们发现除了江培风外,长桌前还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原本准备好的撒泼手段就有点拿不上台面了。
二人对视一眼,由阮父先开口,他摆出一副沉痛表情:“小江,我们一直都当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小云这些年的照顾全是图谋不轨!你用利益引诱一个学生,这种行为如果宣扬出去,想必对你也有影响.......”
“叔叔阿姨,容我先纠正你们一个观点。”江培风知道他们必然会泼脏水,沉着地说,“我喜欢小云,尊重并爱护她,并不是你所谓的‘引诱’,而是堂堂正正的恋爱。”
“亏你说得出口!”阮母在一旁忍不住讥讽道,“两个女孩子恋爱,要脸不要?”
江培风微微一笑:“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两个同性不能恋爱。再说小云早已年满十八岁,她拥有自由选择生活的权利,反倒是你们,因为女儿的行为不合自己心意就用暴力手段胁迫她,这恐怕有些不合理。”
阮父沉默一下,迟疑地说:“她是我们的女儿,父母教育子女天经地义,你少拿大帽子扣我。”
他来之前已经跟阮母商量好,既然管不住女儿,那么就在江培风这里多捞些好处,反正江家这么有钱,这样爆炸性的丑闻,不信他们不会乖乖就范。
然而江培风的态度比他们想象中强硬得多,她继续淡定地说:“刚才忘了给叔叔阿姨介绍,这位是我们玉成合作律所的顾律师,这一位则是我们公关部的负责人。小云这件事,往严重了说是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小云还在医院治伤,她保留合法的追究权利。”
“至于你所说的丑闻?是指的要曝光我和她的恋爱关系吗?我早已从大学离职,而小云所就读正是我的母校,我相信一座校训为‘兼容并包’的高校,不会因为性取向而歧视任何一个学生......反倒是你们,真的承受得了自己所说的这些吗?”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尊重你们作为小云父母这个身份,才会在这里跟你们谈条件。但是,我同样也只会接受几项合理的要求,因为你们根本不配为她定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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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与戚戚和傲风~啾咪~
昨天以及今天这两章内容比较沉闷,大家看得不爽或者有话想说都可以留言评论,会给你们发个小红包哈~